陳頌柏不知道他聽沒聽進去,反正自己是想了整整一天,現在謝見漁還要跟着自己去衛生間,他想都沒想直接拒絕了。
平時裝得太多,到了現在這個時候,謝見漁真以為他是柔若無骨的嬌氣包,他隻是頭有點昏而已,還沒到走到哪兒暈哪兒的程度。
“好,我在廁所門口等你。”謝見漁笑了一下,這讓陳頌柏看起來有些驚悚。
一個從來不怎麼笑的人,突然笑了,多半是開始想怎麼整自己了。
但人有三急,陳頌柏也顧不了那麼多,他一路快馬加鞭走到走廊盡頭的衛生間,釋放無盡壓力後扭頭往外走。
誰曾想,剛走到走廊,一股暈眩感頓時壓了上來,陳頌柏大感不妙,下一秒就要倒了過去,還好有個人扶住了他。
他站穩了些,立馬對那人道謝:“謝謝,我剛剛走得太快了,沒緩過來……”
話還沒說完,他便發現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妹妹的主治醫生——楊倪。
楊倪在市醫院,那自己豈不是……
楊倪皺着眉頭,問:“陳頌柏,你生病了?”
陳頌柏尴尬地跺了跺腳,“小感冒,拿了點藥就走。”
楊倪:“這層可不是門診區。”
陳頌柏害怕被謝見漁發覺,也害怕自己給被人陪睡這事兒被妹妹知道,打着哈哈糊弄楊倪。
楊倪看對方實在不想說,便也沒強求,打了聲招呼後就走了。
陳頌柏終于得以脫身,他平息了一下心情的起伏,等回到謝見漁身邊,他便主動提出離開。
“我們可以在這兒等結果的,你怎麼突然想着要走?”謝見漁見陳頌柏一臉為難,便直截了當指出:“是因為你妹妹也在這兒?”
知道這些根本瞞不過謝見漁,陳頌柏點點頭。
“那你還嚷嚷着來市醫院。”謝見漁左手托着臉,他幫陳頌柏回憶,“你一直拽着我,不讓我去其他地方。”
可能是當時的陳頌柏燒迷糊了,下意識想到的能治病的地方隻有妹妹所在的市醫院。
可現在是清醒狀态下的陳頌柏,他怎麼會讓這麼狼狽的自己出現在妹妹面前,所以他下意識反駁:“你騙我,我沒有。”
這句話到了謝見漁耳朵裡,成了調丨情的話語。
他最喜歡陳頌柏這個情人的一點就是,他會安安靜靜聽自己的話,也會偶爾頂撞一下自己,像是給了自己溫溫柔柔的一爪子。這樣的陳頌柏,讓自己很有掌控感。
“走吧。”
現在他心情好,陳頌柏說的話他才願意滿足,要是趕上他心情不好了,一切可說不定了。
陳頌柏走出醫院之前,頭戴着帽子還不夠,整張臉還要埋在謝見漁胸前,偶爾露出一雙大眼睛出來窺視周圍的人。
這時候,謝見漁就會摸着他的後腦勺安撫,順道讓他多貼近一點。
也就是現在自己心情好了。
心情不好自己可不這麼幹。
謝見漁帶他回到了城西。
雖然陳頌柏很不想過去,但今天謝見漁照顧了自己一天,他不好拒絕謝見漁的要求,也就沒吭聲。
等他一走進客廳,金主便迫不及待地叫了起來,聲音震耳欲聾,陳頌柏忽然意識到一件事情。
“今天有人給它喂狗糧嗎?”
看着空空如也的食盆和水盆,謝見漁說:“我忘了。”
陳頌柏大病未愈,先給金主倒好狗糧與水,在金主的逐漸安靜下來的叫聲裡,他想給妹妹發條消息問問情況。
手伸進褲兜裡,發現褲兜比臉幹淨。
他又問:“我的手機呢?謝先生。”
謝先生這才想起來早上那個被自己随手一扔的手機,他坐在沙發上,一隻手搭着沙發沿,“早上落院長辦公室了,明天讓程钰取報告的時候順便一起拿回來。”
“不過……”他話鋒一轉,“你妹妹早上給你打了兩個電話,一個沒接,一個接了什麼也沒說。”
短短的一段話,讓陳頌柏五雷轟頂,他吞咽着口水,然後對謝見漁說:“謝先生,您昨晚為什麼留宿在我那兒呢?”
平時的謝見漁,折騰到再晚也不會留宿,因為他覺得有點髒有點小,心裡過不去那一關。
可今天,他卻說:“家裡的床太軟了,睡得我渾身像軟骨頭一樣,不舒服,找張硬床睡。”
他緊接着問:“難道你不歡迎我?”
在謝見漁的心裡,多虧了昨天自己陪在陳頌柏身邊,陳頌柏生病才能第一時間得到治療,陳頌柏肯定非常感動。
但現在的陳頌柏心思完全不在這上面,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妹妹會不會已經知道了。
面對謝見漁投遞給自己的眼神,陳頌柏有些無措地回了一句:“下次……”
“可以。”謝見漁幹脆利落地回答:“我可以繼續留宿,但你要提前準備好我的生活用具。”
其實,陳頌柏是想讓他下次别來了。
但木已成舟,陳頌柏隻能扯着難看的笑回:“放心吧,你最放心我了。”
謝見漁看着他想要努力掩蓋住的笑意,覺得自己不白陪了他一天,他的這個情人,對他也确實是盡心了。
陳頌柏:“謝先生,那今天?”
“褲子脫了。”
“我怕把感冒傳染給你。”陳頌柏有些慌張,他現在沒心思做這個。
“想什麼呢?”謝見漁拿出藥膏,“你不是屁股疼麼?我讓醫生看了一下有些撕裂,給你開了些藥膏,躺好,我幫你塗。”
陳頌柏一邊躺下,把腿擡起來,一邊狡辯:“我說的也是這個,這個也可以傳染感冒的。”
“閉嘴。”
謝見漁拍了一下他的屁股,強制他合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