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通話進行到半個小時的時候,陳頌柏眼角已經帶了點淚花,他對謝見漁說:“我不行了,我不幹了。”
謝見漁“嗯”了一聲,挂掉了視頻。
本來是為了增加點樂趣的陳頌柏見謝見漁直接挂掉了視頻,心中頓時沒了底氣,他盯着手機上的聊天界面,覺得胸口有些堵。
正當他準備放下手機收拾收拾睡覺的時候,對方來了消息。
【simultaneously:我跟程钰說了,讓她帶你去買新手機,這個手機像素不好,用着沒意思。】
【simultaneously:不許偷偷賣掉。】
【simultaneously:我去洗個澡,回來再說。】
謝見漁知道自己偷偷賣他給自己買的衣服這件事。
陳頌柏打開自己的衣櫃,覺得很奇怪,自己裝得這麼好,他怎麼發現這件事的?
想到之前謝見漁隻來過出租屋兩次,他心下便有了猜測,應當是那次自己生病的時候被他發現的。
被抓包了的陳頌柏沒有半點悔過之心,隻是在謀劃下一次賣衣服如何才能不被發現。
謝見漁是财主,是靠山,他說洗澡之後要跟自己說話,那自己就得等着,等他回來以後裝成很想念地樣子跟他說晚安。
可是,一個多小時了,謝見漁還是沒有發消息過來,陳頌柏眼看着時間走向了十二點半,嘟囔了句:“真難伺候。”
【陳陳陳:謝先生,十二點半了,你還記得我嗎?我好想你。】
發完消息,陳頌柏困得不行了,把手機放在一邊酣然入睡了。
等到第二天,他悠然轉醒的時候,打開手機才發現程钰打來了好多個未接電話。
他回撥過去,程钰說:“請開門,有點冷。”
陳頌柏腦子一下就清醒了,簡單收拾了一下床,穿上得體的衣服以後急忙過去開門。
程钰是第一次到出租屋裡面,上次來的時她隻是站在了樓下等,現在進來一看,陳頌柏住的地方也太破了。
心中的想法從來不帶到工作中,這是程钰的工作法則。
她将手中拎着的好幾個手提袋交到陳頌柏手裡,一一介紹起來:“一号袋子是最新款手機,二号是最新款衣服,三号是……”
“然後呢,謝總有一個要求,他讓我今天帶你去新房子住,要求未來你都在哪裡住,如果覺得麻煩,可以把妹妹接過去住。”
“畢竟,謝總說,如果不是條件實在不允許,抑郁症病人一直在醫院壓抑的環境裡住着,也不利于她病情好轉。”
“當然,謝總不會讓你妹妹跟你們住在一塊的,他在樓上給你妹妹準備了一套房。”
陳頌柏聽了程钰這番話,隻是一味點頭。
謝見漁讓他過去,他不得不過去。至于妹妹,她的自殺傾向十分嚴重,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或者在醫院,都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
似乎是感受到了陳頌柏的遲疑,程钰對他說:“如果你想和妹妹一起住的話,可以去跟謝總請求,謝總現在還是很喜歡你的。”
喜歡,真是好笑。
兩個人你來我往的肉丨體關系,這種喜歡,說到底隻不過是上位者對他這種人的施舍,随時随地都可以收回,甚至而言,可能會蛻變成一顆毒牙,緊緊咬住陳頌柏,讓陳頌柏這輩子都毀在這上面。
雖然陳頌柏的人生已經糟到不能再糟了,但他還有陳頌鸢,這是他最後的堅持,他不能賭謝見漁那點可有可無的喜歡。
人活一輩子,到頭來相信的隻有自己。
所以,他笑盈盈對程钰說:“不用,不用太勞煩謝先生,我會在那裡住下的,謝謝。”
程钰點了點頭,帶着陳頌柏離開,邊走邊說:“你的體檢報告我交給謝總了,你可以問問他。”
“謝謝你。”
陳頌柏一如既往地道着謝,他對自己身體是否健康沒興趣。十多年了,自己已經十多年沒做過什麼體檢了,他的時間都留給了賺錢,根本不在乎自己怎麼樣。
……
謝見漁這人言出必行,他對陳頌柏說這房子離醫院很近,陳頌柏還以為他是開玩笑的,直到他發現從房間出門,到市醫院門口步行隻要五分鐘,他才知道謝見漁沒騙他。
這地理位置,比他原本的出租屋好多了。
陳頌柏在客廳裡走着,突然發覺一隻一動不動的黑色物體待在陽台,走近一看,原來是金主。
“謝總把小樹帶過來了,但是沒有準備他的房間,隻能讓他住陽台了。”
陳頌柏擡頭望去,被改造的陽台已經變成了金主的地盤,他笑了笑,說:“我住那間次卧吧,我去收拾一下。”
可程钰搖了搖頭,指着主卧說:“謝總說,你住主卧,他會檢查。”
陳頌柏覺得謝見漁所說的檢查,不過就是回來的時候看一眼,根本不會多管。
但是程钰還在這兒呢,她是謝見漁的人,當着她面,陳頌柏不好多說,隻是又說了聲:“謝謝。”
程钰隻是笑了一下就走了,她一走,謝見漁的視頻通話就打到新手機上來了。
陳頌柏還沒碰這個手機呢,看來是程钰提前就上好了卡,登好了各種賬号。
謝見漁說:“我快回來了。”
一周的時間,陳頌柏才休假到第五天,别那麼快回來,他想多清淨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