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啊……”聽完魚攤老闆老李的話，老楊看着老張嗤笑一聲，“他騙了我，卻沒騙你。”

老張疑惑地瞥一眼老楊，對上他眼裡笑意，更疑惑了：自己什麼時候騙過他了？

“哈？！”老李怔愣着，“老楊你什麼意思？”

老楊朝他看過去：“他真的是開麻辣燙的，就租的我那個十字路口的小鋪面。就是七街108号。”

“啊？”老李尴尬了，“那個，不是你家親戚要的嗎？”

正是早就知道老楊家親戚要了那個鋪面，他之前那那麼笃定老張是個騙子。

腦子一轉，他馬上又想到了：“這個……他就是你那個親戚？”

“這個事情說來話長。”沒說是也沒說不是，老楊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輕笑着，“你要是信我老楊，就别多問。他也是真的沒錢了。不然，店裡等着他去開業，他跑你這裡來用眼睛殺魚？”

被他的話逗樂了，老李笑得連連擺手：“那他怎麼騙的你？”

“呵……”老楊睨向老張，“沒什麼。這樣，你先讓他給你打個欠條，我作擔保，他要是沒按時還錢，你拿着欠條來找我，行不？”

這下，老李整個不會了：“不是，沒錢做什麼生意啊？你是他親戚你不幫襯着點？給點啟動資金？”

“老李，你當初做生意的時候不是也遇到過難處？”老楊面色微沉，目光掃過留意着這裡的幾個攤主，“出門在外，誰不遇到點難處？今天你伸手幫一把他，明天他伸手幫一把你，這難處，不過就去了嗎？街坊鄰居的，生意往來的，以後都是要打交道的嘛。”

他夾煙的手，指向七街的方向：“那邊新建的那棟樓，賣得很好，旁邊第二期過兩年也建好了，人一多，咱們美食街的生意都隻會越來越好。能少得了你們供貨的好處？”

老李想再說什麼，卻見老張朝他抱了一拳。

不知怎麼的，他仿佛看到了曾經那個自己遇到了難處卻什麼都不想說，隻想自己一個人扛下解決的自己。

“初來乍到，今天有得罪的地方，還請多包涵包涵。如果不是真的沒法子了，我也想不出這種蠢辦法。事實證明，我這雙眼睛不會殺魚。”老張自嘲的話音落下，周圍人都善意地笑了起來。

給自己點上煙，把煙盒打火機都丢給趙工，老楊在吞吐的煙霧眯眼看着老張。

老張朝各方都抱了一拳，誠懇地承諾：“今天願意把菜借給我張大明的，日後我要用的菜，優先就從他那裡拿，隻要沒質量問題，我不換供貨人。”

看大家都安靜下來正視自己，老張揚唇一笑：“我不做一錘子買賣，做長久生意的。和楊哥簽了十年合同，我女兒也在這裡讀書，才上一年級。跑不了的。這樣……”

他聲音一頓，換口氣繼續開口：“你們把利息也算上，我還錢的時候，按銀行利息算。借一天算一天！”

“這你就打我李浩成的臉了。”老李趕緊把那兩條魚撈起來，遞向老張，“别說什麼欠不欠的，我給你記賬，每個月月底給你一結。想要什麼魚，你說，要小龍蝦我也有。”

老張一合計。

今天陽曆2月27日，明天就是月底了。

雖然就一兩天的差别，但，對于他來說，就是欠債人和合作夥伴之間的差别了。

合作夥伴之間，是平等的。

見他遲遲沒接，老李想直接把魚塞他手裡，卻沒塞住：“今天對不住了，這兩條你拿着，咱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

“接着吧。”老楊笑眯眯地勸，“老李賣了十幾年魚了，買魚找他拿貨，品質差不了。”

趙工也道：“和氣生财，和氣生财！”

提着魚緊張地看着老張，直到老張慢慢伸出手，接住自己遞出的魚袋子，老李才扯開笑臉。

老張掂了掂手裡的黑色袋子：“你給的這魚可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