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李臉上挂不住了。
衆人臉色各自變化,看向老李,揣測着老李做了什麼手腳。
老張笑着搖頭:“我要的兩條魚,二十斤,加兩斤水,也就二十二斤,你這裡,起碼二十六斤往上走。”
“嗨……”衆人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各自笑開。
老李紅了臉:“你這手怎麼長的,這都能掂出來……”
“不完全是掂出來的。”兩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水池,老張看向老李,“你沒撈我點的那兩條魚。”
“所以你剛才是因為這個不肯接?”趙工樂了,“老闆,你這魚,給他算多少斤呢?”
“本來是想算二十斤的,算了算了。”老李說着說着就擺手了,“今天這魚我不收錢了,就當是恭喜你開張,新年開張,大吉大利!”
“既然是喜頭,那我就收下了。”老張放下提魚的手,“我今天下午四點半開張,你有空來嘗嘗我的手藝,免費讓你吃到飽!”
見老李笑了,老張又高聲對大家說:“喜歡吃麻辣燙的大家夥,都可以來認個門。今天借菜給我的各位,我給你們打折!”
“那我不借菜給你咧。”有人起哄,“我送菜給你,收了攤之後要去你那裡吃個飽!一把不值錢的蔬菜,換一頓飯,都賺回來了!”
老張與他們相視而笑,連聲道“歡迎歡迎”。
沒有鞭炮,沒有花籃,老張的麻辣燙小攤就這麼低調地開始了營生。
老楊和趙工成了他的第一個和第二個客人。
老楊從隔壁攤撈了張折疊桌和兩張小凳子過來,與趙工聊得有來有回。
王湘蘭一直低着頭切菜串菜,時不時防備地看一眼老楊和趙工。旁邊的大白菜葉子被她撕掉了小半片……
盼了三小時,她終于盼到了老張提着菜回來。
沒顧得說有人來找他的事,她趕緊幫忙卸菜,而後見老張又轉身出去了,便精準地摸出一片白菜葉子一點點撕。
老張再提着一袋子菜進來時,見她這樣,疑惑問她:“誰欺負你了?”
王湘蘭正要說,就看到了老楊和林工走到了他們攤外。
老楊把手裡袋子随地一放,催促他:“趕緊來口吃的。吃了你的開張飯,我們還有事去。”
“好嘞!”事情一忙,老張便沒再問下去,提了菜去水池池,把王湘蘭也叫過去,教她把菜切成什麼樣,怎麼串好。
王湘蘭本來以為很難的,一臉怯意。
聽他說完之後,又覺得和在家裡切菜好像也沒有什麼區别——為了不給老張的好廚藝拉胯,她練了一手好刀工,平時老張下地下塘忙,她會先把菜備好,等老張回來起火。
看老張鍋裡的湯汁都已經煮得翻滾,王湘蘭不敢再分心想别的,加快了切菜和串菜的速度。
“可以啊!”老張過來搬菜時小聲稱贊,“我老婆就是聰明,一看就懂,一教就會,出手就是這個!”
他豎起的大拇指在王湘蘭面前搖了搖,逗得王湘蘭臉上有了羞赧的笑意。
“就你會誇人……别人怎麼從來不誇我?”王湘蘭笑着看他一眼。
“那是他們沒眼光!或者嫉妒你太優秀!”說着話,老張就把王湘蘭串好的一大盤子菜放進鍋裡,洗了手繼續去處理草魚。
草魚可以用來做麻辣燙,但刺多,去刺是個麻煩事,所以,很多麻辣燙店會選擇用刺少的黑魚,但黑魚肉質緊實,不如草魚鮮美。
老張就想做和别人不一樣的,所以選擇了草魚。
片下來的大刺,他也沒舍,腌漬後裹了蛋液面包糠另起了油鍋炸。瞬間,油炸的特殊香氣就沖出了三平米的鋪面。
“你不是做麻辣燙嗎?怎麼聞着像炸魚香氣?”林工饞蟲給勾起來了,撇下老楊過來看。
老楊也好奇着,跟過來:“這麻辣燙的香味也聞着和别的地方的不樣。”
“嘿嘿。”老張得意着,“我自己琢磨出來的配方,吃過的沒有不誇的。”
王湘蘭噗嗤一聲,笑了。
老楊指尖的煙往王湘蘭方向一指,故意道:“你看,弟妹都在笑話你。我可不信真有那麼好吃。”
唰的一下,王湘蘭的臉又白了,絞着手指不知所措,像個意識到自己犯了錯的孩子那般垂着頭。
看她這樣子,老楊尴尬了,看向老張和趙工。
趙工事不關己,抱臂站一旁看老楊要怎麼收場。
“楊哥和你說笑的。他知道你不是在笑話我,就是想哄我趕緊給他吃幾口嘗嘗。”老張這話一出,老楊趕緊點頭,“對啊,弟妹,你看他讓我們等了這麼久了,也沒給口吃的。”
“還……還沒熟。”王湘蘭怯怯地替老張辯解。
沒熟的東西,不能吃的。
“啊……”老楊如受重擊,拍了拍心口,如喪考妣般看向老張和趙工,“不熟啊……”
趙工讀懂了他神色裡的苦澀和羨慕,笑着搖了搖頭。
不遠處學校的鈴聲響起。
王湘蘭立馬擡頭看過去。
剛開學,課程不多,估摸着時間,應該是放學了。
“去接苗苗吧。”老張看一眼她那邊還有一半沒處理完的食材,“這裡差不多了,後面的我來。你拿點想吃的菜回去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