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程時鸢這下再也不用絞盡腦汁,想着怎麼解鎖新人物了,兩條魚已經非常自覺地,擺動尾巴跳進了她的魚塘裡。
壞消息。
這兩條魚恐怕會把她的池子攪得天翻地覆,甚至可能連累得她也被卷進池子淹死。
她看着頭頂如同裝載加速器,開始成倍回複的生命值,難得的,笑不出來半點。
夏知燃卻還嫌不夠,雪上加霜地逼問她:“每棟房子都隻有兩間卧室吧?我和那邊那位體育特長生肯定是合不來,要一人選一間的,你呢?”
“你今晚選哪一個?”
這是什麼等皇帝翻牌子的發言?
程時鸢注意到餘光裡的謝栀清,面色已然黑如鍋底,再看夏知燃這幅笑裡藏刀的模樣,很明顯,選哪個都注定今晚睡不了一場好覺。
但始終不做人的節目組,卻像是忽然撿起了良心,在這時宣布了新内容:
“心動短信時間到!”
“請各位嘉賓上前領取特定手機,給今日心動的角色發送一條短信吧!請注意,每人僅可對一位心動對象發送一條短信哦!如若您不對任何人心動,也可保持緘默。”
程時鸢接過遞給她的這一部。
先是毫不遲疑地,給可愛的小月亮發了一條消息,感謝她今天給自己制作的私人定制版班尼迪克蛋。
随後便将那部薄薄的手機,在掌中轉了轉,目光看向在屋裡的這兩人,等着自己收到的短信。
“嗡。”
手機極快地震了震,好像不忍心叫她失望。
但也僅此而已,之後的五分鐘裡,程時鸢沒有再聽見它第二聲響。
她慢悠悠地,按亮了屏幕,點開那條唯一的短信。
它不屬于這屋内的任何一人。
而是來自另一棟房子裡的望舒——
“您會更懷念曾經在加州品嘗的美味,還是會選擇,今天下午夾着落日海風,我為您改良的,這份獨家記憶呢?”
原來是故人嗎?
她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開始回憶自己留學時,究竟在哪裡遇到過這樣的美人。
直到被人陰陽怪氣地,截斷她的思路:“看來隻有我們兩個,好像還是不夠她選啊。”
夏知燃将那部始終沒有發出任何動靜,像是死了一樣的手機,還給工作人員的時候,似笑非笑地睨向程時鸢。
謝栀清倒像是意料之中,隻淡淡瞥了她一眼。
但那眼神,也猶如一種不動聲色的指責,仿佛在說:
我早知你是這幅不安于室的秉性。
被她們這樣一明一暗地貶損,程時鸢卻隻覺出一種可笑的荒唐。
這一個兩個的豪門繼承人,過久了高高在上的日子,早習慣了一個眼神就有人奉上想要的一切。
現在連動動手指,就能發出的免費心動短信,也吝于編輯,竟還能這樣理智氣壯地指責沒有主動的她。
程時鸢現在覺得,當年放棄程家的繼承人身份,不跟這群目中無人的家夥同流合污,是她做過最正确的選擇。
反正今晚隻要在這棟别墅,她就不用擔心性命問題,那幹嘛還要當受氣的夾心餅幹?
程時鸢露出職業假笑,回敬了夏知燃咄咄逼人的話語:
“那當然不夠選啊,誰知道你們有沒有什麼磨牙、打呼、夢遊之類的壞習慣啊?”
她三兩步上前,擡手輕拍了拍寬敞的沙發背,仿佛對它格外滿意:
“我還是選個安穩覺吧——”
“畢竟我對睡眠質量要求比較高,不太習慣别人的氣息離我太近呢。”
鬼話連篇。
夏知燃滿臉嘲諷地看着她,無聲質問,她們倆有沒有不好的睡眠習慣,程時鸢心裡最清楚不過。
況且,當年也不知道是誰,在競賽班不想做題的時候,非要撒嬌趴在她腿上睡覺?那時候怎麼不嫌棄别人氣息太近了?
程時鸢裝作沒看懂。
直到夜半十二點。
終于跟經紀人确認完明天錄節目之間的廣告拍攝行程,她難得不用應付任何一個麻煩角色,喟歎地躺進柔軟沙發裡。
“咕……”
肚子卻在這時找起了存在感。
半夜給自己加餐的大明星,哀歎着走向冰箱前,還不忘維持住自己鏡頭前的形象。
——隻要把鏡頭關掉,就沒人知道女大明星偷偷吃夜宵!
然而迎接萬事俱備的她的,卻隻有冰箱裡冷冷的一排,贊助商提供的酸奶。
可惡!
忘記謝栀清是個比明星還要飲食自律的家夥了,就算在别墅自己做了晚餐,也絕不可能在冰箱留下什麼剩飯剩菜。
程時鸢扁了扁嘴,隻好灌下一杯溫水,在心裡給自己表演《報菜名》。
試圖欺騙嘴和胃對一晚上賬單,無暇騷擾她的睡眠。
但肚子消停了,随便挑選的薄被子,又扛不住這海島晝夜突變的溫差。
哪怕起來關了陽台窗戶,也總覺得身上還是涼飕飕的。
程時鸢實在懶得折騰了,迷迷糊糊将自己團成一個繭,催眠自己盡快睡着。
翻來覆去不知第幾次時,身上陡然多了一道溫暖的重量。
她舒适地伸展開手腳,無意識蹭了蹭暖和的新被子,又倏然驚醒:完蛋了,謝栀清才是那個覺淺的、容易被各種動靜吵醒的人!
于是她懶懶睜開一隻眼睛,含糊地放軟了聲音,“對不起嘛,吵到你……”
話音還沒落完,就被黑暗中那對鳳眼中銳利的情緒所攫住。
與蓋在身上的暖厚被子不同,觸碰向她面頰的指側微涼、甚至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