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天的薄暮像塊浸了水的灰綢布,裹住城市邊緣的潮汐灣。沈硯将鲨魚齒項鍊塞進西裝内袋,指腹蹭過林淮留在掌心的熒光痕迹——那抹幽綠在日光下已褪成淡金,如同被曬幹的水母殘肢。律所的玻璃門映出他眼下的青黑,前台小妹抱着文件夾迎上來,馬尾辮上的藍鑽發卡晃了晃:"沈律師,新委托人在二号會議室,點名要你接手。"
會議室裡的女人背對着門坐着,駝色風衣下擺沾着星點鹽粒。聽見腳步聲,她猛地轉身,脖頸間的珊瑚骨項鍊撞在桌面,發出細碎的脆響。沈硯瞳孔微縮——她後頸的蝴蝶骨上方,有道月牙形疤痕,邊緣泛着珍珠母般的光澤。
"周念禾,27歲,海洋生物研究員。"女人遞來名片,指尖在"深藍基因實驗室"的字樣上停頓,"我要為謀殺案的被告做無罪辯護,他是我的同事,被指控殺害了實驗室主管。"她忽然按住沈硯的手腕,珊瑚骨硌得他生疼,"但關鍵證人昨晚失蹤了,最後一次露面是在...潮汐博物館。"
沈硯的心髒猛地撞擊肋骨。窗外掠過海鷗的尖鳴,遠處渡輪的汽笛聲裡,他仿佛又聽見林淮帶着笑意的低語。周念禾從手提包掏出個密封袋,裡面是枚破碎的水母吊墜,觸須狀金屬絲間凝着半透明黏液:"這是證人留給我的,她說'鲨魚齒項鍊能打開第十二個标本櫃'。"
密封袋邊緣沾着幾粒熒光藍粉末,與沈硯口袋裡的耳釘刻度顔色 identical。他不動聲色地抽出鋼筆,在案件摘要上寫下"SH-12"的編号,餘光瞥見周念禾的珊瑚骨項鍊在燈光下折射出詭異紋路——那是某種深海生物的骨骼結構,與密室石台的雙鲨交頸圖案互為鏡像。
"被告在案發當晚收到過匿名郵件。"周念禾點開手機,屏幕上跳出段模糊的監控截圖,穿白大褂的男人正将個Ω符号的木箱推進冷藏庫,"發件人IP地址...和三年前林氏碼頭的監控系統同源。"她忽然壓低聲音,珊瑚骨項鍊随着呼吸輕顫,"沈律師,你見過能在黑暗中發光的人類嗎?他們後頸的疤痕會滲出熒光黏液,就像..."
"就像被植入了鲨魚胚胎。"沈硯替她說完,鋼筆尖在"徐妄"的名字上劃出深痕。走廊傳來皮鞋聲,助理推開房門,身後跟着個戴墨鏡的男人,左手無名指戴着枚鲨魚齒戒指。
"我是新的污點證人。"男人摘墨鏡,右眼虹膜呈詭異的豎線瞳孔,"但我要和沈律師單獨談。"他扔出張照片,上面是清歡被綁在實驗室的場景,背景裡的捕鲸船錨鍊與林淮的疤痕同出一轍,"周小姐的證人沒失蹤,她在我手裡。想要線索——"男人指尖敲了敲照片裡清歡攥着的藍鑽耳釘,"今晚十點,帶你的紅色藥劑來潮汐燈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