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序秋在浴室裡沖了半小時冷水澡。
冰涼的水流沖刷着發燙的皮膚,卻沖不散腦海裡宋幕雲那雙在黑暗裡格外沉暗的眼睛——那個Alpha明明可以趁人之危,卻選擇了最克制的方式。
這不對勁。
他們明明是死對頭,是從小被比較到大的競争對手,是迫于家族壓力才綁在一起的契約伴侶。宋幕雲應該惡劣地嘲笑他的狼狽,或者借機談條件才對,怎麼會……
“再洗下去要脫皮了。”
浴室門被敲響,宋幕雲的聲音隔着水聲傳來。白序秋關掉花灑,發現忘拿換洗衣物,隻好裹着浴巾開門。
熱氣湧出的瞬間,他看到宋幕雲靠在門邊,手裡拎着他的睡衣——淺紫色真絲面料,領口還繡着小小的薰衣草花紋,是他最喜歡的那套。
“你翻我衣櫃?”白序秋一把搶過衣服。
“你助理送來的。”宋幕雲指了指客廳裡還沒拆封的行李箱,“說是你常用的生活用品。”
白序秋這才想起自己讓助理整理了常用物品送來,但問題是——
“她怎麼進來的?”
“我開的門。”宋幕雲聳聳肩,“她看到我時差點把箱子砸地上,挺有趣的。”
白序秋眼前一黑。他的助理是法學院學妹,出了名的八卦小喇叭,明天整個律所都會知道他和宋幕雲同居的事了。
“你故意的吧?”他咬牙切齒。
宋幕雲忽然向前一步,薄荷信息素随着動作漫過來。白序秋下意識後退,小腿撞上浴缸邊緣,差點摔倒時被一把扣住手腕。
“白律師,”Alpha低頭湊近他耳邊,呼吸掃過濕漉漉的發梢,“如果我是故意的,昨晚就不會用抑制劑了。”
浴室的鏡子蒙着水霧,映出兩人模糊的輪廓。白序秋能感覺到宋幕雲的手指在他腕骨上輕輕摩挲,像在把玩什麼精緻的物件。
“松手。”他聲音發緊。
宋幕雲非但沒松,反而用另一隻手撫上他後頸的腺體——那裡還泛着發情期特有的粉紅色。
“你的抑制劑效果越來越差了。”指尖在敏感的腺體上不輕不重地按壓,“下次換S-711型号,對高匹配度的信息素幹擾更有效。”
白序秋渾身一顫。高匹配度?他和宋幕雲?
“胡說八道……”他掙開束縛,把宋幕雲推出浴室,“我要換衣服!”
門砰地關上。鏡子裡的人耳尖通紅,不知道是被熱氣熏的還是别的什麼原因。
晚餐是外賣。
白序秋把壽司裡的芥末全刮到宋幕雲那份裡,對方卻面不改色地吃了下去,還點評一句“味道不錯”。
“味覺失靈是絕症,建議早點治療。”白序秋戳着三文魚說。
宋幕雲忽然夾起一塊甜蝦壽司遞到他嘴邊:“嘗嘗?”
筷子懸在半空,白序秋盯着那隻骨節分明的手,鬼使神差地張嘴咬住。下一秒,芥末的辛辣直沖鼻腔——宋幕雲把芥末藏在米飯下面!
“宋、幕、雲!”他嗆出眼淚,抓起水杯猛灌。
Alpha笑得肩膀直抖,順手抽了張紙巾替他擦嘴角:“禮尚往來,白律師。”
紙巾蹭過唇瓣的觸感讓白序秋僵住。宋幕雲的眼神太專注,仿佛他真的隻是單純想幫他擦幹淨,而不是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