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十七分,校園網突然恢複。
所有污蔑帖被替換成恒遠集團的偷稅證據,首頁飄着淩元菁的生日公證視頻。
陳妤妤頂着黑眼圈敲下最終代碼:“老娘給每個噴子賬戶植入了木馬,他們每敲一次鍵盤,恒遠股價就跌一塊錢!”
秦梧霖對着監控屏皺眉:“但高教授的辭職已成定局。”
淩元菁摩挲着車鑰匙上的水晶蝴蝶:“誰說他辭職了?”她點開高氏集團官網,最新簡介上挂着一張高郁憬的照片。
“沒天理啊,高教授居然是霸道總裁!那他來當老師隻是來體驗生活的嗎?”陳妤妤哀嚎聲響徹整個412。
秦梧霖推了推眼鏡:“看起來是挺像有錢人的。”
淩元菁不禁笑了起來,她想,霸道總裁的女兒愛上了另一個霸道總裁,有點像爽文小說裡的“恭喜小姐嫁入豪門”,劇情突然有點炫富是怎麼回事。
放寒假那天,高郁憬開車送她回家。
車停在小區梧桐樹下。
淩元菁的圍巾穗子纏在了安全帶鎖扣上。高郁憬俯身去解,指尖碰到她大衣下擺的流蘇。
“真的不上去?”她拽住他抽離的手,“我爸新學了陳皮鴨,連秦梧霖都說好吃。”
車窗外飄着細雪,保安亭的暖光在擋風玻璃上暈成毛月亮。
他望着三樓窗口暖黃的燈光,那裡隐約晃動着淩峰遠澆花的輪廓:“替我向叔叔問好。”他替她攏好羊絨圍巾,藍灰格紋映得眼底潮濕。
淩元菁突然傾身吻在他嘴角,羽絨服摩擦出細碎的雪聲。
後視鏡裡,她跑進單元門的背影驚飛了電線上的麻雀,羽絨服帽子上毛絨球一顫一顫,像極了那年雪地裡跳動的藍蝴蝶。
蘇韻接過女兒行李箱,袖口卻不小心帶翻了玄關的青瓷花瓶。
水漬在胡桃木地闆上蜿蜒成河,淩元菁突兀的想起心理咨詢室打翻的檸檬水,那天秦梧霖說,強迫性聯想是創傷應激的征兆。
“你爸在書房刻章呢。”
蘇韻用絨布擦拭着女兒發梢的雪粒,“下午收到個快遞,寄件人姓高。”
書房門縫漏出的檀香驟然濃烈。
淩元菁推門的手頓了頓,聽見裡面傳來刻刀刮擦壽山石的沙沙聲,節奏比她獲獎那晚彈的《月光》第三樂章還亂。
“回來了。”淩峰遠繼續手中的動作,沒有回頭。
“爸爸,過幾天我想去閣樓看看,我想起了大部分的事情而且也遇到了我一直夢到的那個人。”
“元元,”她聽見爸爸歎了一口氣,放下手裡的刻刀轉身說“你真的決定好了嗎?”
那一刻她看清了淩峰遠眼裡的情緒,有猶豫、擔憂還有一絲絲喜悅?
深夜廚房亮着暖黃的光。
淩元菁蜷在餐椅上看母親煮酒釀圓子,糯米香混着桂花瓣,在玻璃窗上呵出春天的幻覺。
“今天送你回來的那個人,是不是也姓高?他看你的眼神,”蘇韻突然開口,瓷勺在砂鍋裡攪出漩渦,“像你爸當年在産房外等我時那樣。”
淩元菁的指甲掐進掌心軟肉。
她記得那個故事,母親難産大出血時,父親徒手捏碎了消防栓玻璃。
此刻廚房收納櫃的磨砂門上,還映着父親在書房來回踱步的影子。
“媽,如果......”
“噓。”蘇韻将甜湯推到她面前,碗底沉着完整的荷包蛋,“有些答案要自己去找,就像你十二歲那年非要去閣樓找聖誕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