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聽到何總說隻是枚普通的戒指嗎?”佟秘書轉身接過檢查完畢的飾品,畢恭畢敬地遞還給何徐行。
董事長辦公室那扇厚重的木門被推開,他冷着臉扣好表帶,跟在佟秘書身後走了進去。
辦公桌後坐着的人掃了眼何徐行,擡手将彙報完的佟秘書打發走。他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眼鏡,低頭把手裡的報表放到一旁。指着中央的沙發,對站着的何徐行說:“你是第一次來,還用我請你坐下?”
“何董您不開口,我哪兒敢啊。”何徐行走到離他最遠的地方,解開扣子坐下:“您找我有什麼事?”
“你小子少陰陽怪氣的,怎麼和你爸說話呢?”何東林拿下眼鏡揉捏鼻梁,語氣裡帶上了親昵。
大門被敲響,佟秘書的下屬端着茶水走了進來。他見怪不怪的将杯子放到何徐行手邊,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何東林抖了抖報表,看向正襟危坐的兒子,沒好氣的笑道:“怎麼?喝水也要我同意?是我又做了什麼事惹到咱們小行少爺了?”
“不渴。”何徐行直視他的眼睛,又像是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幼稚,他轉過臉抿了抿嘴:“您找我到底什麼事?我手裡還有一堆事沒做。”
“哦對,這次喊你來是想談談上次你遞上來的項目。經你手的項目還會出纰漏,不應該啊。”何東林拿起杯子走到何徐行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他手指點在文件夾的封皮上:“前期調研居然能出差錯,也幸虧發現得及時,才沒導緻集團損失慘重。”
“這事可讓你在董事會的幾個叔伯大吃一驚。你白伯伯還勸我,年輕人急功近利很正常,讓我不要對你太過嚴苛。”何東林笑着搖了搖頭翹起腿,翻看起桌子上的文件:“不過你後來能多争取過來幾個點,确實幹得不錯。”
“那還真得感謝白總,他手底下的人可真是幫了大忙。”何徐行不動聲色的轉動着戒指,壓制住走進這間辦公室後便久久不能散去的煩躁。
白正心這老狐狸搶了他的項目,還想挖坑讓他心甘情願的往下跳?少做夢了。這次不過是下調了他幾個好手,他便忍不住氣來找何東林向自己施壓。蠢得被人當槍使了不自知,還洋洋得意的等着看笑話呢。
卻不料何東林忽然話頭一轉:“聽張志遠說,你談了個對象?”
“你這個年紀談對象也無可厚非,但别影響到工作。”他瞥了眼把玩起領帶的何徐行,目光停留在他無名指的戒指上:“那麼緊張做什麼?我還能不同意?人姓什麼?家裡是做什麼的?”
原來在這裡等着他呢。
何徐行笑了下朝後仰去,這倒是與對面的何東林有幾分父子相:“姓宋,說起來他外祖家還和您是舊相識呢。”
“是嗎?那我可真得見見了。什麼時候帶來給我瞧瞧?”何東林摸着下巴思索,除了老城的那個宋家,他對宋姓還真沒多大印象,更何況還與自己認識。
“您貴人多忘事,自然不記得。等我媽見過後,自然會讓您知道。”何徐行一瞬不瞬的地盯着面前突然變了臉色的人,心情愉悅的站起身:“您不用讓人送了,我先回去了。”
雖說自己沒在何東林這占到便宜,可對方也沒能如願的順心順意。想上演一場父慈子孝,也要看自己願不願意奉陪。何徐行要比來時心情輕松不少,在進入電梯前他扭過頭,最後看了眼盡頭的女人畫像。
這裡的所有人都不會得償所願的。
果然不出何徐行所料,他前腳剛進辦公室,後腳停掉他手頭工作的文件便送到了他的桌上。陸安小心翼翼的瞄了眼翻看文件的何徐行,大氣都不敢喘。
怎麼看着老闆心情還不錯?!他不會是被氣瘋了吧?
不怪陸安這麼懷疑,就在何徐行去頂層的幾分鐘後,他便聽到有内部小道消息說:大boss這次對何總十分生氣,何總怕是要栽了。
他還在胡亂想着,何徐行已經爽快的在上面簽好字遞了回來:“我停職這段時間,你先去下面鍛煉鍛煉。張志遠也不是每次都在,你該頂事了陸安。”
“好好好好的,我陸安保證不辱使命,老大!”好事來得太突然,砸得陸安目送何徐行離開時,還有些飄飄然。
升職加薪走上人生巅峰,不再是夢想!
他哼着歌,激動地将鋪在辦公桌上的文件收起來,打算等會兒下樓時順手交給接手的負責人。忽地腳下不知被什麼東西咯到了,他狐疑的彎下腰拾起那東西,竟然是他怎麼找也沒找到的那半截鋼筆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