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青瞧着兩人的樣子,大抵猜到了這是要出門,徑直迎了上去,問道:“表小姐這是要出門?”
顧若芙難得沒有嗆他,平心靜氣道:“去一趟祈福寺。”
見松青面露疑惑,素月連忙解釋道:“明日便是華緣節了,所以小姐現在要去祈福寺,求簽祈福。”
華緣節?
松青忍不住在心中暗自想到,這不是那些未婚男女祈求姻緣的節日嗎?表小姐都已經有他家公子了,怎的還想着去什麼勞什子華緣節。
顧若芙也瞧出了松青臉上的困惑,沒好氣的冷言說道:“我同你家公子還未成親,況且這本也是你家公子提前與我約好,你若存疑,不去便是。”
這樣一說,松青倒是想起來了,華緣節的當日恰好是此次春闱的最後一天,而華緣節又向來都在晚間活動,他家公子恰好可以趕上。
公子臨走之前,雖未向他說明此事,但這倒确實像是他家公子的作風。
松青想明白了這點,連忙讓出了位置,殷勤道:“我替小姐趕車。”
祈福寺在城外紅楓山上,又來往之人衆多,松青有些不放心,在出門的時候又帶了幾名身手較好的府衛一起,生怕出了什麼變故。
顧若芙也瞧見了,并未有任何阻攔之意,随他安排。
寺院中,此時倒不算太忙,往來的香客也不是很多,顧若芙在佛前敬了香,又求了一支簽。
松青伸頭去瞧,是一支中平的簽,上頭寫着:“莫問前程吉兇,隻憑心意而動,姻緣自有天時,還來複去唯意。”
松青覺得無趣,可顧若芙瞧着倒是頗為上心,還帶着素月去尋了大師傅解簽。
松青向來不願聽人唠叨,尋了一個不遠不近的地方倚着,隻确保餘光可以瞧得見顧若芙便可。
解簽的大師傅是一位白眉長老,此時僧客尚少,便盤膝坐在位上,閉目碾珠,口中也輕輕的頌着一些生澀的經文。
顧若芙緩緩在對面坐下,并沒有要出聲打斷的意思,白眉長老又頌了許久,直到一段經文結束,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白眉長老朝顧若芙合了合手道:“阿彌陀佛,施主久等了。”
顧若芙卻并不在意,回以微笑,将手裡的簽遞了過去,道:“長老修行本不該擾,但這支簽小女又實在好奇,這才來叨擾。”
白眉長老接過木簽,瞧了一眼,複又看了看顧若芙,将一張白紙推到了顧若芙的跟前,示意道:“還煩請施主留下一字。”
顧若芙聞言,接過紙筆,提筆之時微微頓了一下,複又很快的在紙上落下了筆。
“斯”字躍然紙上。
白眉長老打眼瞧了一會,複又閉着眼睛緩緩念道:“斯人斯年?斯年斯人?”
素月不解,松青見顧若芙提筆時也好奇的跟了過來,兩人皆是神情茫然的互視了一眼,可在發現是對方後又不自在的移開了目光。
白眉長老沉吟了片刻,忽的拍掌笑道:“妙啊!妙啊!施主既得如此因果實在機緣絕妙,此簽于施主而言該當是上上之吉。”
身後兩人依舊不解,松青更是暗自嘟囔道:“中平還能當上上吉?平白哄人開心的吧!”
可顧若芙聞言,臉上的神色瞬間染着笑意,連聲道着謝。
“多謝大師提點。”說着又轉身吩咐道:“素月,替我多添些香火錢。”
素月聞言,又見顧若芙臉上的笑意,也趕忙心甘情願的從口袋裡掏出銀兩。
松青冷眼瞧着忙的不亦樂乎的主仆二人,實在難以感同身受。
果然,姑娘家的錢就是好騙。
松青略有些不忿的朝那位解簽大師傅瞧去,卻見對方也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樣瞧着自己,心裡頓時生出一種被人看穿了心思的窘迫之意,忙不疊的起身走開。
松青跟着前頭兩個像是散财童子似的人,親眼瞧着兩人沒頭沒腦的,把一包銀子和票子都撒了出去。
香油處,功德箱,許願池,但凡是能添錢的地方,她們倆都過了一遍。
松青小聲的嘀咕了一句“敗家”,卻沒想到同時換來了兩個人的白眼。
“本姑娘有的是錢,你,管不着!”顧若芙挑釁道。
松青剛想說什麼,卻陡然想起顧家的家底,連忙閉上了嘴。
金玉窩裡養大的嫡姑娘,确實有這樣一擲千金的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