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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夜雨藏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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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時三刻,驟雨敲窗。

裴雲川在黑暗中睜開眼。他睡覺向來警醒,何況此刻還枕着沈硯卧房外的矮榻——這簡直是他二十五年人生中最荒謬的事。一個堂堂鎮北将軍,竟給個相識不過旬日的纨绔公子當起了守夜人。

"冷......"

内室傳來一聲模糊的呓語。裴雲川無聲地歎了口氣,起身掀開珠簾。月光透過紗帳,照出床榻上蜷縮的身影。沈硯裹着兩層錦被仍在發抖,白日裡跳入洪水的壯舉終究讓他的舊疾複發了。

裴雲川在床沿坐下,伸手探向沈硯的額頭。指尖觸到一片滾燙,比睡前更嚴重了。他皺眉取出随身攜帶的青瓷瓶,倒出兩粒暗紅色藥丸。

"沈硯。"他輕拍對方臉頰,"吃藥。"

沈硯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眸中水汽氤氲。他乖順地張嘴含住藥丸,舌尖卻無意掃過裴雲川的指尖。溫軟的觸感讓将軍呼吸一滞,迅速抽回了手。

"西域...寒砂丹......"沈硯啞着嗓子呢喃,竟準确報出了藥名,"将軍...舍得?"

裴雲川眸光一沉。這藥确是西域秘傳,中原知道的人不超過五個。他捏住沈硯下巴:"你還知道什麼?"

沈硯卻已重新陷入昏睡,隻是無意識地往熱源處蹭了蹭,額頭抵在裴雲川腰間。這個依賴性的動作讓将軍渾身僵硬,一時竟不知該推開還是放任。

窗外雨聲漸密。裴雲川終是沒挪開身子,反而伸手撥開沈硯汗濕的額發。那張平日裡伶牙俐齒的臉,此刻蒼白得近乎透明,眼角淚痣紅得刺目。

"玉玺...在渠底......"沈硯突然夢呓道,"父親...别跳......"

裴雲川的手頓在半空。他确信自己聽到了不得了的秘密。前朝覆滅時,傳國玉玺确實随末代太子一同失蹤,而太子妃的娘家——正是江南沈氏。

"你到底是誰?"裴雲川低語,拇指無意識地摩挲着沈硯的鎖骨。那裡有個奇怪的印記,像是被什麼燙傷過。

沈硯在夢中嗚咽一聲,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之大,根本不似病人。裴雲川本能地反手一擰,卻聽見沈硯痛呼:"疼......"

這一聲讓裴雲川立刻松了勁。他驚覺自己的反應過度——沈硯隻是做了噩夢,而他卻如臨大敵。更奇怪的是,他竟因此感到一絲愧疚。

"放手。"他試着抽回手腕。

沈硯非但沒松,反而變本加厲地抱住了他的胳膊,像溺水者抓着浮木。裴雲川無奈,隻得就着這個别扭的姿勢靠在床頭。雨聲中,他聽見沈硯的呼吸逐漸平穩,溫熱的鼻息拂過他手腕内側,激起一片細小的戰栗。

直到東方泛白,裴雲川才輕輕掙開沈硯的桎梏。他活動着發麻的手臂,目光落在床頭小幾的一方古硯上。硯台色澤沉郁,邊緣處有個幾乎不可見的徽記——前朝皇室的蟠龍紋。

裴雲川眼神一凜。所有線索突然串聯起來:沈硯對水利的精通、他收藏的工部密圖、夢中提到的玉玺......這個看似放浪形骸的江南公子,極可能是前朝餘孽。

"将軍一夜未眠?"

沙啞的聲音突然響起。裴雲川轉頭,對上沈硯清明的目光。那雙桃花眼裡哪有半點病态,分明早已醒了多時。

"你裝睡。"裴雲川冷聲道。

沈硯撐起身子,錦被滑落至腰間,露出松垮的中衣:"将軍在我房裡待到天明,傳出去可不好聽。"他唇角帶笑,眼神卻警惕地掃過被移動過的硯台。

裴雲川直接掐住他後頸,逼他仰頭:"沈硯,你接近我究竟有何目的?"

"目的?"沈硯被迫露出脆弱的咽喉,卻還在笑,"不是将軍強征我治水的麼?"

兩人鼻息相聞,一個目光如刀,一個笑裡藏針。最終裴雲川先松了手,起身時丢下一句:"今日爆破堤壩,你不必去了。"

沈硯揉着後頸,看裴雲川大步離去的背影,笑容漸漸消失。他伸手撫過硯台上的蟠龍紋,輕聲自語:"裴雲川...你到底是哪邊的......"

??????

辰時,潰堤處。

三千民夫集結待命,工部官員正緊張地檢查炸藥安置。裴雲川一身輕甲立于高處,目光掃過忙碌的人群。昨夜暴雨讓水位又漲了三尺,今日若不炸堤分洪,下遊三縣都将不保。

"将軍!"趙昂匆匆趕來,"沈公子他——"

"轟!"

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巨響。裴雲川心頭一跳,轉頭看見潰口上遊騰起漫天水霧。那不是預定爆破點!

"怎麼回事?!"

"有人提前引爆了上遊堤段!"趙昂臉色慘白,"是沈公子帶着人去的,說這是将軍的命令!"

裴雲川血液瞬間凍結。上遊堤壩若破,洪水會直接沖向下遊的施工人群。他一把揪住趙昂衣領:"沈硯現在在哪?"

"在、在潰口東側觀測台......"

裴雲川已躍上戰馬。他抽鞭疾馳,耳邊是越來越近的洪水咆哮聲。遠處觀測台上,一抹白衣正迎風而立,手中令旗揮舞出複雜信号。

"沈硯!"裴雲川怒吼,聲音淹沒在洪流轟鳴中。

觀測台下的堤壩已經開始崩塌。裴雲川棄馬飛掠,在最後一塊基石坍塌前躍上高台。沈硯回頭看他,臉上竟帶着計謀得逞的笑意。

"将軍來得正好。"他指向洶湧而來的洪水,"看。"

裴雲川順着他的手指望去,隻見滔天洪水在沖至潰口前突然分流,沿着一條隐蔽的引渠奔騰而去——那正是沈硯圖紙上标記的路線!

"你算計我?"裴雲川一把将他按在欄杆上。

沈硯的衣領在撕扯中敞開,露出鎖骨下那個奇特的印記。裴雲川這才看清,那不是什麼燙傷,而是一個精巧的刺青——半枚殘缺的虎符。

"不是算計,是雙保險。"沈硯喘息道,"若按工部方案,此刻下遊早已屍橫遍野。"他忽然擡手撫上裴雲川緊繃的面頰,"将軍昨夜發現我的秘密,今日卻仍來相救,我很歡喜。"

裴雲川猛地松開他。沈硯總是這樣,輕描淡寫就戳破他的心思。沒錯,即便懷疑對方身份,在聽到危險時,他的第一反應仍是趕來救人。

"下遊安全了。"沈硯整了整衣襟,指向遠處歡呼的民夫,"現在,他們稱将軍為'治水雙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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