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峻馳雙手接過,把嘴巴湊近手機:“你好。”
“峻馳,”顧榷知道他兒子這是生氣了,有點心虛,“爸爸現在有點忙,你跟張源叔叔直接回來好嗎。”
A市盛夏的太陽又毒又辣,雖然已經接近十七點,但也沒有要涼快一點的迹象,顧峻馳坐的地方是一塊陰涼地,頭上一棵大樹藏着不知道多少隻蟬,它們齊齊叫着,熱鬧的不像話。
顧峻馳撇撇嘴,眼淚毫無征兆地就落了下來,把張源吓了一跳,連忙從菠蘿小書包裡翻出純水濕巾給小祖宗擦。
“你說好了的。”小孩子抽抽噎噎,他的臉被太陽曬得紅撲撲的,張源剛把他掉的眼淚擦完,新一波的又掉了出來。
顧榷聽着電話那頭傳來的哭聲,心裡一緊,有些無措起來,他掐滅煙蒂,哄道:“乖,爸爸這次是真的有事情,下次我一定去接你,好嗎。”
顧峻馳也不是那種不講理的小孩,他隻是在大熱天等太久了有些委屈,他知道他爸爸是個說到做到的人,要不然也不會在這裡等那麼久。
既然已經得到承諾,顧峻馳于是很大度的擦擦臉,還是有些抽氣地對電話說:“你,你不要忘記喲。”
“好,我不忘,快點回來吧。”顧榷撥弄了下多肉的一片葉子,笑說。
顧峻馳把手機遞還給張源:“我們走吧。”
張源接過,餘光瞟向右後方帶着鴨舌帽和黑口罩的人,他牽起顧峻馳的小手,對耳麥裡另三個掩在暗處的保镖沉聲命令:“五點鐘方向,黑帽口罩,查清楚。”
“明白。”
······
張源将顧峻馳抱到安全座椅上,給他系好安全帶後,坐到他旁邊。
車子安靜行駛起來,顧駿馳也累了,不一會便睡了過去,迷迷糊糊中,他隐約聽見什麼“綁”“二爺”“是”,但這肯定跟他一個三歲小朋友也沒什麼關系,所以他嘴巴動了幾下,睡得更熟了。
病房内,顧榷陰着張臉沉沉看着李一銘,然後丢給他一張照片,照片上那人被綁着,頭上還帶着鴨舌帽,眼睛藍的空洞,一看就不是A國人,顧榷冷聲說:“這是你的人?”
李一銘無所謂地瞟了一眼,淡淡回道:“不是。”
“不是?”顧榷氣得雙手插腰,頭低着向下吐出一口氣,他忍了又忍,張源的報告不停在腦内萦繞。
跟蹤,有槍,被盯上······
顧榷笑了出來,他一把揪住李一銘的領子,将人提起來,因為憤怒,顧榷的臉有些紅,他怒視着李一銘,後怕幾乎要把他吞滅。
“你們到底要幹什麼。”顧榷的聲音被刻意壓低,透着一股狠勁兒。
李一銘注視着顧榷發紅的眼睛,顧榷走後他想了很多,那些視頻,以前的記憶,還有父親,還有先鋒,甚至于像他第二身份的Gravis。不知道為什麼,被敵方綁着看見這樣的顧榷,他的第一反應竟然不是害怕,而是想要觸碰他的眼睛。
李一銘有些恍惚,他竭力不去看顧榷,問:“那個人怎麼了。”
顧榷沒想隐瞞:“他試圖綁架我的孩子。”
“孩子?”
“對,孩子,我的,你的,我們的孩子。”
李一銘徹底僵住了,由身到心,完完全全。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問了問題,但他确實問了,他說:“我們?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