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病房隻剩下她們兩人之後,謝纾才從季桐懷裡慢慢擡起頭來。
“對不起。”她低聲說道,聲音還帶着長時間昏迷後的沙啞。
“為什麼一定要出院?你明明還沒好……”季桐俯下身子,看向謝纾的眼睛。
此刻這雙眼睛裡寫滿了心虛。
“因為我讨厭醫院。”
她擡頭看向季桐的眼睛:“你會生氣嗎?我剛剛拿方羨之刺激你。”
季桐垂下眼眸,避開了她的視線:“我已經沒有力氣和你生氣了……”
這些天的互相折磨,早就已經讓她心力交瘁。
“我讓你難過了,是嗎?”謝纾的眼淚瞬間溢滿眼眶,她噙着淚,急切地望進季桐的眼睛。
“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季桐。”
“你是不是不想愛我了?”
她的眼淚撲簌簌地往下落,源源不斷的。
“如果哪一天你……不想愛我了,你一定要告訴我,我不會,讓你……為難的。”
她趴在季桐懷裡,不停地抽噎着,雙手死死攥緊季桐裡衣的衣角,那件羊絨衫,早已在她掌中扭曲變形。
季桐沒有說話,隻是将懷裡的謝纾越摟越緊,仿佛要将所有的歉意與深情都融入這個擁抱裡。
她的阿纾,愛得那樣熱烈,也愛得這樣……懂事。
明明是自己先一步怯懦退縮,可最終受傷的卻是謝纾,躺在醫院的是她,如今主動道歉的還是她。
她甚至體貼入微到早就察覺了她對方羨之的在意,主動與他撇清關系。
可她自己卻遲鈍得需要旁人點醒才恍然驚覺秦望舒深藏不露的情意,才後知後覺理解了謝纾那不同尋常的醋意。
相對于謝纾,她真的為這段感情付出得太少。
出院時,謝纾的頭還是很暈,可她依然頑固地堅持要自己走。
他們誰也沒有催促她,假裝沒看見她的勉強,陪着她,一起慢慢走到停車場。
“明天許導給我們放假嗎?”
“嗯。”季桐輕聲應道。
“那我們可以睡個好覺了。”謝纾将頭靠在季桐的肩膀上,對着方羨之道:“今天謝謝你。”
“還有……請替我們保密。”
方羨之苦笑,他今天已經苦笑很多次了:“放心……我保證不會說出去。”
回到房間後,季桐先是放好了溫水。氤氲的水汽在浴室裡彌漫開來,她轉身望向沙發上的謝纾,指尖輕輕點了點浴室方向:“你自己可以嗎?”
謝纾擡頭看向她:“如果我說不行,你會幫我嗎?”
季桐緊了緊垂在身側的手指。忽然輕歎一聲,俯身靠近,溫熱的手指撫上謝纾冰涼的臉頰。
兩人視線相接,她望進了那雙漆黑的眼眸:“會的。”
她吻了上去,謝纾的唇瓣是柔軟的,卻也是冰涼的,她的口腔裡幾乎感受不到一絲溫度。這個認知讓季桐心頭猛地一緊,某種難以名狀的不安在胸腔裡蔓延開來。
“從現在開始,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謝纾怔怔地看着她,長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過了許久,才像是理解了這句話的分量,眼裡的不安褪去,嘴角漾起了滿足的笑。
“所以你還願意繼續愛我,對嗎?”
“不是‘願意’。”
季桐突然執起謝纾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
“是‘不由自主’,是‘心不由己’,是‘心甘情願’。”
季桐一字一句地說着,感受着謝纾冰涼的掌心漸漸染上自己的體溫。
她溫柔的目光始終落在謝纾的眼眸裡,堅定不移的。她看見謝纾的瞳孔在她的注視下微微擴大,像黑夜中突然被點亮的星辰。
“所以現在……你需要我幫你洗澡嗎?”
謝纾的眼睛亮晶晶的,她仰起臉望着季桐,聲音依然虛弱,卻多了些鮮活的氣息:“雖然我現在很想‘恃弱行兇’,可是我真的已經好多了。”
“季桐,我愛你。”在進浴室前,她拉着她纏綿了好久,最後才依依不舍地訴說了自己的心意。
劇組的氛圍又莫名其妙變得特别和諧。
對此,許闫表示,都是他組織團建的功勞。他尋思着,這種有意義的活動還得多來幾次。
方羨之:你是片場的老大,你說什麼都是對的。
清漪要死了。
這一天拍到清漪被村民殺害的那場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