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則清眼底閃過一抹厲色和冷意。
“而那時,就是我們收網的時候了。”
她抽出一張信箋,提筆蘸墨回了信。把信系在海東青腿上後,她手臂用力一擡,海東青便穿過窗戶飛走了。
看着海東青飛入雲霞後,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問:“言冰還沒傳信回來嗎?除了鏡心魔還剩下最後一個人,這次必須把他的頭顱帶回來。”
“還未,想來這次又是李大人領先一步了。這一年暗閣雖然強化了在中原的部署,但到底還是比不過那些老牌勢力。”
言水雖然這麼說,但辦事不力就是錯。大人真怪罪下來,她也不會為言冰開脫。
葉則清沒想怪罪她,畢竟一年的經營怎麼比得過他人數十年的積累。左右中原有阿禮在,她沒那麼擔心。
“也罷,等這件事了結之後,我也不想管中原的事了,就把言冰調回來吧,這一年她也辛苦了。還有小滿,去了這麼長時間,也該回來了。”
隻是,汲汲營營這麼長時間,真要結束了,反而感覺不真實。
她摩挲着腰間的墨玉,溫潤的觸感總是能令人靜心,這一年來已經成為她的習慣。
沒過幾天,一個盛着頭顱的木盒送到了燕甯關。
當時葉則清正在書房教阿久看兵書,站在桌案旁,俯下身子指出書中語句的含義。
阿久在椅子上坐得闆闆正正,盯着書本認真思考。
當言水說巴也來了的時候,她心中已有猜測。等巴也進來,看到他身後下屬捧着的盒子時,心中更是了然。
“看來還是阿禮快了一步,辛苦你們跑一趟了。”
巴也恭敬地行了一禮,“不敢當,這是屬下的職責。東西既然送到了,将軍是否要查看一下?”
她揮手讓他把木盒呈上來,眸光一轉,看見踮着腳伸直腦袋的阿久,差點忘了這小家夥還在旁邊。
“阿久,你拿着書先出去,這個東西不是小孩子該看的。”
阿久有些不服氣。“這木盒不就是裝腦袋的嗎,在戰場上又不是沒見過,有什麼可怕的。”
“戰場是戰場,這個盒子裡裝的可不是漠北人,去吧。”
阿久雖不服氣,但還是聽話的,一步三回首地走了。
等确認他的身影徹底消失之後,她才打開盒子。裡面的臉平平無奇,一點也沒有當初戲伶樓上濃妝豔抹的戲子模樣。
等她合上蓋子,巴也問:“大人,這個要怎麼處理?”
“我看不如燒了吧,一了百了,省得在這裡礙眼。”
言水憤憤道,眼裡滿是嫌棄。她對這些人可沒有好眼色,甚至恨不得親自上手用火燒了他。
葉則清沒發話,而是慢慢繞回桌子後面,在椅上坐下,微靠在椅背上沉思,說:“我聽說你們将軍捉到以後直接挫骨揚灰了。”
“是,這幫人極其狡猾,頗善藏匿,所以難抓得很,挫骨揚灰都便宜他們了,不過将軍說這最後一人全由大人定奪。”
葉則清的手指輕叩桌面,幽深的目光落在盒子上,眼神冷凝不帶一絲溫度。
“最後一個自然要與前面那些不同,對了,你們不是查到了鏡心魔的去處嗎?把這個盒子送到他那,畢竟是他的人,總要讓他看一眼遺容。說不定他倆有緣,最後能埋在一起。”
“是,屬下明白了。”
巴也見自己的任務完成了,便說:“那屬下先告退了,不知大人有沒有什麼話,想讓我轉告給将軍。”
“不必了,他有分寸,知道該怎麼做。”
剛說完,她語氣一頓,補上一句:“讓他務必小心,可别最後關頭摔了個跟頭。言水,送送巴也。”
出了房門,巴也這才松快起來,說話也自在了許多。
言水見他松了一口氣的樣子,有些好笑。“瞧你這樣子,我們家大人還能吃了你不成?”
“嗨,你是跟葉将軍待久了不覺得,你家将軍看上去随和,可每次一見她,總感覺有什麼壓在我心頭,連說話都變得小心了。”
他擰眉想了許久也沒想明白是為何,幹脆放棄了,轉而說起另一個話題:“最近聽說晉王和李星雲都來了,你這挺熱鬧的吧。”
言水瞥了他一眼,“你消息倒是靈通。”
“李嗣源大張旗鼓宣揚這事,想不知道都難。我看他是鐵了心要拉你們上這賊船,你可要小心了。”
“放心吧,我家大人心裡有數。倒是你,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有三百日出門執行任務,才要當心些。若是哪天不小心,遇上一個厲害角色,戰無不勝的巴也将軍可别翻了船。”她調侃道。
巴也沒反駁,可從臉上自信的表情不難看出,他對自己的實力是相當有信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