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勒斯?”她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房間裡顯得格外突兀。
手指顫抖着展開床頭櫃上的紙條,上面是西弗勒斯工整的字迹:
謝謝。
——S.S.
她赤着腳沖下樓,差點被自己的睡裙絆倒。
“媽媽!媽媽!西弗勒斯不見了!”她的聲音裡帶着哭腔,手裡還攥着那張皺巴巴的紙條。
赫米斯正在廚房準備早餐,聽到女兒的喊聲,手中的勺子頓了一下。“他媽媽來接他了,親愛的。”她盡量平靜地說,“今天早點的時候。”
“什麼?”阿莉希娅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小臉變得煞白。
“那為什麼不叫醒我?”她的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我連再見都沒跟他說...”
赫米斯把女兒摟進懷裡,聞着她頭發上淡淡的雛菊洗發水味道:“西弗勒斯不想打擾你睡覺。”
“他還會回來嗎?”她小聲問,聲音裡帶着一絲希冀。
赫米斯輕輕撫摸女兒的頭發:“也許等聖誕節...”
阿莉希娅突然掙脫母親的懷抱,光着腳沖向後院的工具房。
赫米斯透過窗戶看着女兒小小的身影消失在蘋果樹後。她知道阿莉希娅需要時間消化這份突如其來的離别,就像當初從倫敦搬到戈德裡克山谷時一樣。
……
阿莉希娅還沒來得及為西弗勒斯的離開難過多久,院子裡的龍息蘭就突然開始瘋狂搖擺。這是詹姆回家的專屬信号。
她赤着腳跑到窗前,正好看見曬成黑巧克力色的詹姆·波特騎着一把嶄新的玩具掃帚,上面還纏着希臘神廟的紀念絲帶,他像顆炮彈似的砸進斯蒂文家的花園。
“阿莉希娅!”詹姆騎着掃帚一個急刹車在窗邊停下。他靈活地翻身從窗戶跳進房間,帶着一陣混合着陽光、海風和橄榄葉的氣息,“猜猜我給你帶了什麼!”
先是一個巴掌大的石像鬼被詹姆塞到阿莉希娅手裡,剛碰到掌心就開始用五音不全的嗓子吼唱《奧德賽》片段。
“在雅典買的!”詹姆得意地宣布,完全無視阿莉希娅皺起的鼻子,“施了永久歌唱咒——雖然歌聲可能有點小瑕疵。”
阿莉希娅還沒來得及說話,詹姆又變魔術似的從口袋裡倒出一大堆稀奇古怪的東西:
“這是我從帕特農神廟模型上掰下來的石柱!你看好了!”他用手敲了敲最小的一根,石柱立刻跳起了歡快的祭祀舞,差點打翻桌子上的墨水瓶。
“這個是愛琴海的海水,每瓶都有不同的浪花聲。”詹姆把三個裝着海水的玻璃瓶排成一列放在桌子上,三個瓶子分别發出輕柔的“沙沙”、歡快的“嘩啦”和神秘的“咕咚”聲。“這個是日出時的浪花,這個是正午的,這個是...”他突然壓低聲音,“據說午夜時分的海水能照見人魚!”
“然後這個是美杜莎頭發做的發繩!”詹姆又拿出一條黑漆漆的長繩,阿莉希娅伸手去拿,發繩突然變成了一條小蛇,吓得她大叫着扔出去,“騙你的啦,其實是馬尾毛!”詹姆笑得前仰後合,靈活地躲開阿莉希娅砸過來的拳頭,又從另一個口袋掏出半塊壓扁的蜂蜜蛋糕:“本來要給你帶完整的,但我在火車上沒忍住...你知道的,巧克力蛙總讓人胃口大開。”
“這個最厲害,”詹姆神秘兮兮地從衣服貼身的内袋拿出個亮晶晶的東西。是一枚雕刻着太陽紋的銀質發卡,“戴上它說 ‘赫利俄斯',就能在黑暗裡發光!我在德爾斐神廟旁邊的小攤上給你精心挑選的。”
阿莉希娅将發卡翻過來,在背面發現了熟悉的塗鴉:歪歪扭扭的“J&A”中間畫着道閃電,和他們去年刻在秘密基地橡樹上的标記一模一樣。
“而且你猜我在神廟裡發現了什麼?”詹姆的眼睛亮得像金色飛賊,又掏出一張羊皮紙,“有塊石闆上刻着古代魔文!我抄下來了——”他猛地湊近,鼻尖幾乎貼上她的,“我們今晚就去樹林邊試試?我打賭能召喚出了不起的東西!”
花園裡,龍息蘭随着微風輕輕搖擺,小鳥的叫聲和蟬鳴聲此起彼伏,像一首歡快的小曲。
詹姆大笑着把阿莉希娅拉上掃帚,掃帚騰空而起的瞬間,阿莉希娅回頭望了望工具房,那裡還留着西弗勒斯臨走前擦得锃亮的坩埚。
“出發啰!”詹姆的聲音把阿莉希娅的思緒拉回,她抓緊掃帚柄,感受着風掠過臉頰:“再飛高點!”
掃帚再次加速,帶着兩個小小的身影飛向更廣闊的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