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淆咒,”赫米斯手裡拿着那封被退回來的信件,情緒有些低落,“還是黑魔法級别的,專門用來躲避巫師追蹤。”
蜘蛛尾巷最末端那棟常年空置的破舊别墅裡,艾琳正用魔杖在門框上刻下古老的如尼文。
這棟别墅比上一間房子更破舊。牆紙大片剝落,露出下面發黴的木闆;水管生鏽漏水,在廚房地上積了一灘水;閣樓的天花闆有個大洞,雨水直接漏進來。但他們隻能選擇這裡了。
……
冬天很快又到了。
蜘蛛尾巷的地上積了一層薄薄的雪,結了霜的路面比平時更難走。西弗勒斯裹着單薄的舊袍子,在巷口的雜貨店後門翻找被丢棄的食物,手指被凍得通紅。
“拿去吧,孩子。”平時兇巴巴的店主突然塞給他兩個面包,“有位女士付過錢了。”
西弗勒斯警覺地擡頭,在街角瞥見一抹熟悉的墨綠色裙角一閃而過。
第二天早晨,他在他房間的窗台上發現一個布包。裡面裝着一套厚衣服、幾個面包和一些英鎊。衣服很新,但尺碼對西弗勒斯來說有些大了,看着像匆忙準備的。閣樓漏雨的屋頂也被修好了,破洞上蓋着一塊嶄新的防水布。
他知道是誰在幫他。
一周後的一個深夜,一個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現在了巷子裡。
赫米斯披着隐形衣,手裡提着一個籃子。她小心地将一個紙包放在男孩窗台,又檢查了一下屋頂的修補情況。
西弗勒斯的心跳得厲害。他悄悄溜下樓,在赫米斯轉身要走時突然打開門。
“我知道是您。”西弗勒斯的聲音在寒風中發抖,“從一開始就知道。”
赫米斯被吓了一跳。她掀開隐形衣的兜帽,臉上滿是擔憂的神情:“我... ”
“謝謝您。”西弗勒斯打斷她,仰着頭,眼睛一動不動地盯着她。
赫米斯蹲下身,讓自己的視線和男孩平齊:“西弗勒斯,你母親還好嗎?她和托比亞... ”
西弗勒斯搖了搖頭。“他們沒救了。”他平靜地說出這個事實,聲音比他這個年紀的孩子成熟太多。
托比亞被艾琳從魔法部保釋出來後,開始整天整天不回家,他的肝髒已經嚴重損壞,卻仍然每天喝得爛醉。
艾琳整天蜷縮在扶手椅裡,對着空酒瓶喃喃自語,魔杖被扔在角落積灰,還在期盼着某個酒鬼回家。
一陣寒風吹過,赫米斯急忙給兩人都施了個保暖咒。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很快融化成水珠。她想說些什麼,但西弗勒斯先開口了。
“方便的話您能繼續用牛皮紙包嗎?不要直接給我。”他擡起頭,黑眼睛裡閃着倔強的光,“如果媽媽知道我在接受幫助,她會把東西都扔出去的。”
赫米斯感到一陣心酸。她點點頭,想伸手摸摸他的頭,但最終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下周一晚我會再來,如果有什麼需要的可以寫紙條放在窗台上。記住,有事情按三下胸針,我随時都在。”
雪下得更大了,赫米斯離去的背影也逐漸變得模糊。西弗勒斯暗暗攥緊了那枚胸針,他很清楚,此刻的自己多麼需要這份幫助。
他在心裡暗暗發誓。
總有一天,他會擁有足夠的力量。
足夠強大,足夠鋒利,足夠償還所有的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