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不太願意奔波去那麼偏僻的地方,隻是兒子堅決要去,丈夫又被流放了。
若是自己不跟着去,又沒有婆婆回原籍,獨自留在京城,還住在侯府裡,别人多半會說閑話,隻得應下,吩咐冬凝去收拾東西。
次日,賈琈早起去了薛姨媽處,雖寶钗和薛蟠已經同意一起去,但還是得親自問問薛姨媽。
薛姨媽正同寶钗、寶琴等收東西,預備搬回薛家在京内的宅子。
見賈琈來了,忙拉着他坐下說話,又讓人上茶。
正要說話,就見薛蟠氣沖沖進來。
“一天冒冒失失的。”薛姨媽皺眉道,“誰又惹你了?”
“梅家進京了。”薛蟠氣道。
“這是好事,有什麼好生氣的。”薛姨媽喜道,“他家到哪了?你可同你嬸子說了?”
“媽不知道,他家進京許久了,但一直瞞着沒說。”薛蟠道,“要不是石光珠跟我說他家兒子四處請人吃酒的事,我還不知呢。”
薛姨媽道:“許是人家才到,忙着歸置宅子,不好風塵仆仆地打擾親戚。”
“我和蝌弟一開始也是這般想的,就讓人去請那梅成文來吃酒,他說剛回京事忙,第二天就有人見他與别人同去悅來莊聚會。”薛蟠更憤怒,“悅來莊自東宮接管以來,越來越貴,我看他就是看不起我請他去的酒館!”
“先前他家特地來信,我還當是好的,沒想這麼目中無人。”薛姨媽不悅道,“要不是你舅舅這幾日奉旨出京了,定要請他去問問那梅翰林什麼意思。”
“許是有什麼誤會。”寶钗勸道,“那梅家是二叔看準了人品才給寶琴定下的,先前也時不時有書信來,媽和嬸嬸說一聲,正式下個帖子請梅家太太,看看她是什麼說法。”
薛姨媽聽了這話,被安撫下來,讓人去請薛嬸子來商量。
出了這事,去邊疆的計劃隻能暫時擱置。
薛嬸子不多時就來了,兩個長輩在屋裡商議,賈琈叫了薛蟠出來,同去薛蝌處。
問了詳情後才知二人隻聽石光珠說了就派人去請寶琴未婚夫梅成文,還沒讓人查過梅家回京之後的事,遂整合人手去調查了一番。
薛家做生意接觸的人多,賈琈知道消息的重要性,手下的人大都認識些走街串巷的小販,再加上柳芳等人,幾天内就知曉了梅家最近的動向。
梅翰林一家早在湘雲成親那幾天就到了,隻是下船、進城都靜悄悄的,像是故意躲着薛家。
引鶴親娘顧嬷嬷有一遠房親戚,先前通過顧嬷嬷的關系,引薦給鳳姐,鳳姐安排她到賈家制衣坊洗羊毛,現在還在那坊裡,說出去也是給皇家做事,所以對顧嬷嬷很是感激。
這親戚的鄰居和梅家太太陪房是親戚,據她的鄰居說,梅翰林回京後事忙,讓梅家太太給薛家送信,但梅夫人早就不滿丈夫定下的這門親事,于是一直拖着。
薛蟠聽了,罵那梅夫人就是攪家精。
賈琈卻覺得都這麼久了,梅翰林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沒聽到,于是親自去林家見了林如海。
林如海身子不好,這幾日承蒙聖恩,在家養病,聽說了賈琈的來意,親自寫信問了同僚。
這才知道那梅翰林先前謀了個外放的職位,在那搞不定地頭蛇,便搜刮百姓一番後花錢又回了先前的位置,但翰林大都清貧,撈不到什麼油水。
梅家太太估計也是不願再過窮日子,想借兒子攀上個有權勢的嶽家,梅翰林不想失信于去世的好友,又沒有自己往上爬的能力,于是找了借口不歸家,任由妻子和兒子四處交際。
賈琈知道這些,謝過林如海,同薛蟠兩人商議後,預備去告知薛姨媽和薛嬸子。
正巧遇到梅家來人,以剛回京事忙的借口又拒絕與薛家見面。
薛蟠冷笑道:“這梅家欺人太甚,瞧不上就直說,我薛家還能巴着他家不放?”
薛嬸子在旁垂淚,薛蝌起身就要往外走:“我去退婚。”
“孽障,你是要絕了你妹妹的路嗎?”薛嬸子忙拉住他。
“豈能讓他家這般羞辱妹妹?”薛蝌急道。
薛嬸子不說話,但死死拉住薛蝌不讓去。
雙方僵持不下,薛姨媽歎道:“這事要從長計議,哪能說退婚就退婚。”
說着,讓幾人先回去,她同薛嬸子再商議一二。
賈琈等人隻得退下。
才出門,就見柳芳身邊的小厮來:“我們爺堵住了那梅成文,請三位爺去一趟。”
三人聽了,忙騎馬往柳芳等人在的酒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