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齡官看他這般焦急,心中難受,托人遞信給茄官。
茄官見以前高傲的齡官竟為了丈夫低頭,有些不忍,給她指了條門路:
賈琈不抵觸手下的人引薦人才,那些人拒絕賈薔應該是因為他先前投機取巧又趨炎附勢的行為讓他們不敢舉薦。
賈薔與其到處找人,不如直接同賈琈聊,别說什麼忠心的空話,隻說自己能做什麼,也接受被旁人監督舉報,若賈琈覺得好了,自然會留下。
齡官收到信後,忙告訴了賈薔,賈薔在家糾結許久,聽聞賈琈去林府,猜到他要走了,硬着頭皮上門拜見。
書房裡,賈琈見賈薔面色十分恭敬,想到小時候他對自己敢怒不敢言的樣子,不由有些唏噓。
賈薔摸不準他在想什麼,見他不說話,維持着行禮的姿勢,尴尬笑着:“琈叔今日心情不錯。”
“想到一件事罷了。”賈琈回神,讓賈薔坐下。
賈薔依言坐了,糾結是要如齡官說的真誠點直接要職位,還是和以前一樣奉承幾句,将他捧高興了再暗示。
賈琈見他不開口,也懶得問,低頭查看要帶的物資有沒有遺漏的。
“今日來,是想求琈叔給個前程。”賈薔想了半天,還是開口直說了。
“我一個小秀才,能給你什麼前程?”賈琈有些好笑,“你要前程應該同老太太去金陵,再不濟也是去找珠大哥。”
“我知道以前我做的事不對,觸犯了琈叔的底線。”賈薔保證道,“但我父母雙亡,十幾歲就無家可歸,不圓滑些怎麼活得下去。”
賈琈聽了這話,沒什麼反應,這世上活得艱難的人多了,賈薔已經算是活得很好的那一小撮人。
且賈薔長相好,内心也聰明,這些讓他做事平順,很容易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又不會自我約束,現在隻是捧高踩低和貪些錢财,日後難保不會做出什麼壞事來。
賈薔早在家裡就急躁過了,見賈琈依舊平靜地拒絕自己,心想果然如此,笑道:“我知道琈叔不看好我,我也不求您用我。”
依舊争取道:“隻是如今我在京内沒什麼前途,也想去邊疆試試,但我一人帶着家眷不好走,想跟着琈叔蹭個方便。”
賈琈皺眉想了想,應道:“你帶人遠遠跟着就是。”
“多謝琈叔。”賈薔喜道,“琈叔這次去邊疆,需要的人不少,但您平日就不喜人員買賣的事,我正要去給賤内買些伺候的人,可以給引鶴兄弟一些建議。”
賈琈這幾日正為人手不夠憂心,又怕匆匆忙忙找的人靠不住,自己雖可憐那些底層人,但目前改變不了社會,無法從根本上幫他們,要是一時好心引狼入室就慘了。
所以賈薔這話正中賈琈下懷,點頭道:“那就麻煩你了。”
賈薔聽他答應了,松了口氣,又奉承幾句,見賈琈不耐煩,忙告辭。
午後,賈琈吩咐引鶴同林紅安一起随賈薔去選人,晚間聽了兩人的回話後,沒發現賈薔有什麼不好的目的,也就将這事丢給二人,不再過問。
又過幾日,人手都差不多了,東西也收拾齊備了,賈琈讓牽雲聯系馮平安。
親自與馮平安見了面,拜托他日常注意宮内與元春有關的言論,若是有事就去找林如海。
馮平安這些年從賈琈這得了不少好處,妹妹家也靠着給娟孩兒店供應衣服日子寬裕得多,所以滿口應了下來。
賈琈稍稍放了心,同賈珠等人請林如海來一起過了中秋節後,全身心投入到買種子的事上。
京内很多人知道被抄家的榮國府的公子在找一種作物,私下說他受打擊瘋了,面上紛紛找東西來賣錢。
賈琈收到了不少前世種過的草藥,卻一直沒有見到馬鈴薯和玉米。
雖想再收一段時間,但現在不出發就沒法在大雪封路前趕到邊疆,賈琈隻得放棄。
薛家那邊,薛蟠不善營生,早就打算随賈琈一起去,薛姨媽聽了他的花言巧語,再次相信兒子去了邊疆會上進,答應帶着寶钗一起去。
但薛家生意雖不如以前賈家、王家還在政治中心時如日中天,有林如海和柳芳等人照看着,也不至于虧本,且鋪子也多,需要有人打理。
薛蝌比較穩重、有能力,便留在京内打理生意,能幫賈琈接着找種子,也預備着日後邊疆商路通了時能在京内有門路。
寶琴本也想去,但薛嬸子也覺得女兒要趁現在人人同情時找個好夫婿,所以拘束着她不讓去。
這是她親媽的決定,賈琈同寶钗也沒辦法,且有薛蝌在她也不會被随意許人,遂安慰她日後讓薛蝌帶她一起去。
這日,賈琈帶着一大群人,别了林如海等一衆人,踏上了全新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