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幫手?”
白錦沒有說是好徒弟,她清楚,神醫董奉的徒弟不是誰都能當的,這個名頭拿出去也是亂世保命的手段。
董奉感到意外,這位神女通常不參與他的安排,給予了他絕對的自主權,現在怎麼要塞個人過來。
但他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轉念一想,興許是有其他的謀劃。
“神醫放心,此人天資聰穎态度良好,若有這個機會,一定會好好聽從您的安排。”白錦打着包票。
“神女推薦的人,我自然是相信的,隻是不知到底是誰,還能讓神女您親自來做這個說客。”董奉問道。
白錦其實也并不确定,董奉有沒有對男女學醫的要求,也不知道對方是否聽過甄宓的美名,她隻能坦誠告訴了對方。
“袁二夫人,甄宓。”
董奉扭過頭看了眼董安,他确實沒聽過這個名字。
“師傅,是袁紹二兒子的妻子,以貌美和才情出名。”董安很有眼力見地給他介紹,“袁紹死了,幾個兒子也死的死,逃的逃,不出意外甄夫人要成寡婦。”
除了醫術之外,董奉對這些都迷迷蒙蒙,隻是點點頭表示知道了,雖然他壓根就沒什麼意識和印象。
隻抓住了幾個點,女人、貌美、有點來頭。
沉吟了會兒,董奉問:“神女是想讓她略懂醫術,還是名聲在外?”
各方勢力之争,謀略無數,三十六計裡的美人計經久不衰,他第一反應便是這個。
“自然是神醫說了算,若你覺得她有天賦,多學點總是好的,若覺得沒有,留着打打下手也行。”白錦随意回道。
甄宓還不是她的人,還需觀察,自然不急。她雖缺人,卻也不是個慈善家。
聽這意思隻是暫時的,董奉便明白了,“不知甄夫人多久前來?”
“明日便到。”白錦說,“也不必叫她夫人,直呼其名就好。”
解決了這樁子事,白錦就離開了,她每日要處理的事情太多,在哪都待不了太久,也是黃巾軍如今百廢俱興,少不得需要多多謀算。
目送白錦離開,董奉斜睨那目不轉睛的人,笑了出來。
“再看,眼睛都要掉出來了。”他刻意誇張。
“師傅。”董安耳朵不自覺地紅了,留戀地收回視線,“您不要打趣我。”
他長的一張一本正經、不苟言笑的臉,平日裡也是個嚴肅認真,不容半點出錯的性子,少有這樣的模樣。
少年傾慕,再正常不過。
董奉不是笑話他,隻是感慨。
他原有意提醒,又想各人命運難以把控,怎會知道未來會是何種模樣,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看着長大的孩子,那些心思明了得很。
神女之貌、神女之才、神女之心皆非尋常,看如今的黃巾軍就知道,神女絕不會隻甘于盤踞在邺城,更不會是沉溺于兒女情長的人。
傻徒弟生了愛慕之心,哪兒有機會,除非等到白錦當了女帝,納他入後宮。
自古以來沒有女子登帝,即便是呂雉掌權也不過爾爾,可時也命也,如今是亂世,人活着都萬般艱難,更别說其他。
董奉給白錦把過一次脈,脈象與人的截然不同,分明是死脈,他不知如何開口,白錦卻給了他答案。
“長生不死,自然不算是人。”帶着笑的回答讓人莫名一寒。
神女神女,亂世中各方勢力總要有個由頭,他不信這些,即便是見了符水賜福,也隻以為是神女擅長醫術與障眼法,确實如此。
他未曾想過,神女本身不僅是個由頭,更是個特别的存在。
“我見過你母親,送給她一株桃樹,後來被她栽在院子裡,似乎還挂了個木牌。”白錦認真回憶。
殊不知,她這一句話讓董奉大駭。
世人知曉董奉的隻有醫術,能知曉他家中事的寥寥無幾,而他的母親早逝,除了他更是沒旁的人知曉那桃樹的事。
母親曾說,那是自己幼時遇到的一位姐姐送的,說日後她會生下一個在醫學上格外出衆的孩子,那個孩子,就是後來的董奉。
他已經三十,幼年時記憶逐漸模糊,但關于這個依舊印象深刻。
長生不死,對于從醫之人而言,是多麼大的研究誘惑,奈何董奉也知道,自己若真做了會是什麼下場。
他沒有再追問白錦活了多久,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即便他已經知曉白錦這巨大的秘密。
董安今年才十七,神女都不知多少年歲,又何必呢。
隻是如此美貌與實力共存的女人确實難得,董安心動又完全是正常的。
“千将軍一直跟着神女,模樣和實力都是一等一的,尚且隻是個護衛手下,可見神女的心思不在這上面。”董奉還是不忍心他越陷越深,提醒道。
“我知道。”董安又回到櫃子前舂藥,“師傅,我知道您的意思。”
“罷了。”
白錦從藥房出來便徑直去了臨時房修建處,或許是有飯吃又治了病,流民們幹勁大,這些簡易的房屋搭建得極快,這兩日檢修沒有問題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