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就我們二人前往。”她答。
不點兵,就兩人前往,難道是和談?黃巾軍殺了袁氏兄弟,審配忠心耿耿,這能談?今日就要到達,兩地雖然不遠,但也不近。
“神女可要坐馬車?”
白錦偏頭看他,“騎馬。”
趙雲從裡面出來,門口的千夜看了眼他手上的玉佩,兩人擦身而過,沒有說任何話。
“主人,東西收拾好了。”千夜道。
“你不用同去,留在這裡幫我看好邺城。”她一邊說一邊走向梳妝台。
千夜一時怔住,“我不和您同去?”
“冀州而已,正好試試趙雲,你跟着去不是大材小用,邺城沒有你在,我不放心。”
白錦拔下頭上的玉簪,換了一支沒有任何式樣的深色木簪,隔着屏風,從衣櫃裡選出一套最素淨普通方便出行的衣裙換上。
她沒有耳洞,臉上幹幹淨淨。
沒有你在,我不放心。
千夜抿着的唇松開露出笑意,他就知道,他是主人最能幹有用的仆人,可惜了,給了趙雲機會能夠和主人單獨相處,勸他有點眼色,要是做出對主人不利的事,他正好清理門戶。
似乎已經準備好了,他壓制住内心躍躍欲試的沸騰。
“聽主人安排。”他乖順地說。
“江東那邊的人安排好了嗎?”白錦想到了當時的安排,問道。
千夜應聲:“早就安排好了,她搭上了張昭的次子張休,兩人已經成親。還有一個跟在孫尚香身邊做侍婢,其他三個都在軍隊裡。”
“你最開始調用的那個呢?”她問。
“成了孫權帳下謀士,周瑜和他不合。”這是千夜猶豫的原因。
白錦換好衣服出來,坐在梳妝台前,對着鏡子微皺眉,“不合也是一種生存之道,不礙事就好。冀州那邊呢?”
千夜連忙上前,重新為她挽發。
手在動,嘴也沒有落下:“都備好了,沒有問題。審配那也打好了鋪墊,張梁他們快馬加鞭,想來已經到了。”
“你和張梁關系不錯?”白錦平靜地問道,此次冀州之行,原本商量是讓張寶去,千夜卻提了張梁。
張角沒有意見,她也就沒有反駁。
“我和他們都沒有關系。”他說的心裡話。
在他的巧手下,頭發聽話乖順,白錦看着鏡子裡映出的身影,高大的男人低下頭,專心緻志,她想起他從前的樣子。
“你若喜歡張梁,結交一番也可。”她不會束縛他,“張梁粗中有細,勉強算大智若愚,既然日日喊你師傅,親近點也無妨,還能讓張角安心。”
“我知道主人的意思,謝謝。”他嘴角上揚,“我從前有個弟弟,和他有幾分像而已。但讓張梁去冀州,還是因為您給張角的長生果被他給了張寶。”
“你是替我,還是替張梁不忿?”她問。
“都沒有,隻是張寶有幾分聰明,記得張角的好,怕日後成為禍患,張梁用起來更好。”他完成了,也看向鏡子。
鏡子裡兩人似乎毫無距離,緊密相貼,實則他站在她的身後,隔了一個小臂的距離,他不會沒有她的允許就觸碰。
張梁也好,張寶也罷,都是工具,千夜從前那個弟弟和他關系并不怎樣,災禍降臨時才五六歲,活得太久,他慢慢都忘了,也是看到張梁才重新想起。
不患寡而患不均①,長生果張角可以不用,但如何處理值得思考,兩個都是親弟弟,給一個不給一個,不合适。
即便張梁不會多想,張寶不知道那是什麼果子,但都不合适,人是功利的,他不相信人性,任何的隐患都要提前扼殺。
千夜覺得,那果子既然張角不吃,就該送回來,那是主人的東西。
白錦極淺地笑了一下,沒有再多說,千夜對她太忠誠,她這麼自私的人,都希望他也有點自己的交往,她始終信他。
長生不死,她若離開,給他留下的就會是無邊無際的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