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衍之便戾氣橫生,冷笑道,“溫大小姐好興緻,”眼看她聊得正起勁,他和兄長在門口已站了半晌,她眼風都沒掃過來一下,真行。
溫明昭轉過來,見是他二人,難掩驚訝之色,近日忙于修煉,後面蕭然要來,她一直操心着,就沒傳音去問問覆靈花的情況,她估摸着還需幾日,沒想到二人今日便回來了。
她剛才正在興頭上,未曾留意任衍之語氣中的冷意,見他神色淡然,想必是累了,“是任大哥、二公子回來了”,她熱情地為幾人引薦。
任禹之和蕭然二人颔首,算是打過了招呼,雖不情願,任衍之還是遵從禮數,颔首示意。
蕭然若有似無地瞥了一眼,自顧自斟茶,并無言語。
溫明昭不明所以,明明幾人第一次見,她分明讀到了蕭然心中有一種難以琢磨的不痛快,不知他所為何事。
二人風塵仆仆,還是休息更為要緊,她朝二人說道,“這些時日,二位公子想必累了,今日就先休息吧,明日咱們再聚。”
任衍之頭也不回地走了,任禹之拱拱手也回了自己的院子。
溫明昭重新坐下來,打量着蕭然,疑惑道,“你怎麼了?怎麼對人家愛答不理的,一點都不像你平常的作風。”
蕭然冷嗤,不欲多言,“沒什麼。”
他早就認識妹妹這個未婚夫了,在他還是個奶娃娃的時候,有事沒事就往他家跑,惹得小妹跟着他屁股後面,連他這個哥哥都不要了,當時他就看這個小子不順眼了,忍了又忍,才沒以大欺小,把這小子教訓一頓,更遑論現在。
為了救這個臭小子,自家的傻丫頭連靈脈都給出去了,他當時是不在家,若是他在,是堅決不能同意的。這個傻丫頭,不但靈脈給出去了,還定了個莫名其妙的婚約,簡直,盡是些糟心事。
他還能對這個臭小子有好臉嗎?
本來他就打算查清當年之事,報仇雪恨後将妖丹歸還,妹妹也能拿回自己的靈脈。
想娶他妹妹,門都沒有!
看看那個小子,渾身上下除了那張臉,剩下沒有一處合他眼緣的。
溫明昭見他不願說,也不強求,“好吧,不說就算了。”
蕭然思忖片刻,想詢問雲水澗之事,父母留一抹神魂陪伴,終究不能長久,他也知道任家人一到,她就會知曉雲水澗不過幻夢一場,但又怕她傷心難過,不知如何開口,欲言又止。
他前幾日其實未曾告訴溫明昭真話,他沒有在安州逗留,來找溫明昭之前,他先回了雲水澗,哪怕是父母留世的一抹神魂,他作為人子,理應前去祭奠。
溫明昭瞅了他一眼,像是知道他想說什麼一般,倒比他先提起這件事,“你是不是有話要說?可是關于雲水澗?”
……
“昭昭,我本應該早日去雲水澗陪着你的,伯父、伯母……”他頓了頓,仍不太習慣這個稱呼,哪怕那是父母的一抹神魂。
“他們……”他停下來,不知如何措辭。
“他們其實早就離世了,強留一抹神魂,也隻為陪我長大,來了漓州我才知道了關于他們的許多事,我要好好活下去,才能不辜負他們一片苦心。”雖然還有些傷感,但她已經能夠坦然面對此事了。
蕭然知道,哪怕她表現得再雲淡風輕,這段日子她必定難熬,就如他當年一般,不巧那幾日有了一些當年舊事的線索,他分身乏術。
而且他不曾預料到的是如姨,竟然為了維持幻境,将自己的妖力全部傾注,油盡燈枯。
最終,他隻輕聲道,“我們昭昭,一定會好好的。”
此時,蕭然注意到,回了小院的臭小子去而複返,同為男子,他能感覺到這個小子對妹妹還是在意的,他唇角勾了勾,想存心氣氣這個從小就将自家妹妹拐走的小子。
蕭然離溫明昭更近了些,摸了摸她的腦袋。
蕭然見任衍之的臉更冷了,心情莫名愉悅起來。
本來今日取到覆靈花,任衍之心中是松了一口氣的,算算日子,也在迷霧谷留了十多日的時間了,不知為何,這次時間格外難挨,好不容易等到花開,能回到州城。
豈知看到的是溫明昭和别的男子相處的一幕。
溫明昭,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