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直和你說話的女生是你朋友?”不愧是海信行,一擊即中。
“是……是小時候就認識的,”夜久說得結結巴巴,“對,我們是朋友。”
于是今晚男生寝室的粉紅泡泡話題便從這位二年級自由人開始了。
研磨完全無意參與他們的聊天,隻是一個人縮在角落刷手機,他點開了塚原的兩個推特賬号,先是kaya,她晚上發了一張安可時的合照,配文:“謝謝大家,Day1結束,吃了好吃的拉面,Day2加油!”
他點了一個贊,往下刷就看到了另一個号上的自拍照,卸妝卸了一半的塚原哭喪着臉,配文:“我今天真的好失敗,唱錯音了沒人發現但是還是好失敗啊!”
正準備在私信裡安慰她,但研磨打了幾個字就删掉了,最後在LINE裡給她通報了一下今天的合宿轶事
:唱片已經幫你交給赤葦了。
:白天阿黑雖然搭讪失敗但還是要到了電話。
:夜久前輩好像有女朋友了,是小時候認識的朋友。
:白福前輩說我的頭很像布丁。
:還有演出辛苦了,早點休息。
她從來都不是一個喜歡撒嬌的人,甚至并不喜歡談論關于自己的事情,不管什麼時候塚原似乎都隻會把好的事情說出來,失落的事情自己消化掉。研磨一直挺佩服她的,要知道她加入樂隊初期,雖然大多數歌迷都表示了接受,但SNS上關于她的過激言論很多,那時她常常是皺着眉頭刷着樂隊主頁,然後當作沒看見似的又去做其他事。她偶爾在研磨面前還能念叨兩句,在黑尾那裡絕對是一個字不提。
隔了好一會兒研磨才收到了回複,塚原不愧是塚原,她對上面每一條都做了特别詳細的回應,最後多加了一句:“我可不會再安慰那個失戀的家夥了。”
研磨沒忍住笑了一聲,擡頭看其他人還在纏着夜久說話,又低頭開始打字:“知道你不會的,但是他也不會的。”
屬于黑尾鐵朗的初戀和其他人沒有什麼差别,也是差不多十四歲的光景,是課間故意爬了兩層樓的偶遇,是訓練時變得刻意的動作,是放學後在車站的徘徊,這種眼裡有喜歡的人的樣子,研磨還是第一次見到。畢竟雖說小學時候就有女生偷偷在黑尾的抽屜裡塞卡片或是情人節的巧克力,但他總是看起來興緻缺缺,禮貌地退還以後,就當什麼也沒發生了,
因此他和塚原才會覺得那時候的阿黑有點不一樣了,但具體是哪裡不同,他們兩個剛上中學的小屁孩說不清楚,隻記得那個三年級的漂亮學姐反過來先和黑尾告白的那天,他們三個人剛好一起回家,塚原站在邊上緊緊抓住了研磨的手,特别用力,研磨現在想起來還會隐隐作痛。
那天晚上他打開窗戶聽見她趴在窗台上哭的聲音,随手撕了一張紙團成紙團扔了過去,輕輕打了她的頭。
“我不知道為什麼,”塚原摸了摸腦袋,淚眼汪汪擡起頭,“我就是突然覺得阿黑離我們越來越遠了。”
“他不會的。”研磨那時和這次說了一樣的話。
盯着手機屏幕好半天沒再說話,塚原關掉和研磨的對話窗口,又看到了黑尾傳來的消息。
:見了真人之後更佩服原澤了。
:明天的演出也順利,等你回東京。
這樣想好像不太合适,但這一秒的塚原确實是松了一口氣,可她又說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松了一口氣,可能是因為今天唱了《驿站》,所以樂隊所有成員都變得格外感性了吧,剛剛沢城還在樓下酒吧裡喝得七葷八素,灰山好不容易才把他扛回了房間。
表演的時候他們更是唱出了哭腔,一句“都過去了”說起來很輕松,然而包括台下的粉絲,他們也一起紅了眼眶,接着沢城哽咽唱不下去的歌詞繼續在唱。同一時間成員們回頭看了她一眼,安可前在台後平日裡和她幾乎不交流的成田還拍了拍她的肩膀,低聲說了謝謝。
塚原想,她已經真的喜歡上這個樂隊了,不再是他們的樂隊,而是“我的樂隊”。
至于面對黑尾時内心的種種不安,就和研磨總是能果斷地說出“他不會的”一樣,有的人有的事會一直留下來,不會走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