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伊始,大家都還沉浸在過節的氛圍中,方棠喊來戴同:“收拾東西,天一亮我們就走。”
戴同看了一眼外面,示意謝家的暗探還在,“要殺了他嗎?”
“不用,我們藏在明天早上出恭的車上出去。”方棠咳嗽一聲,說的有些艱難。
戴同果然頓時目瞪口呆,懷疑自己聽錯了,良久後才喃喃道:“竟然有點想被謝家追殺。”
“别說傻話。”方棠拍了拍戴同的肩膀,遞給她兩團棉花,“用這個堵住鼻孔就聞不到了,我試過,效果很好。”
方棠一邊說還一邊肯定地點頭,戴同接過棉花,一臉絕望地走了。
三天後,一處不知名村口小攤來了兩個騎馬的客人。
方棠翻身下馬,将馬繩交給戴同,撩起衣袍往攤販發黑的長凳上一坐,大聲道:“兩碗熱湯!有什麼吃食也都上兩份。”
戴同系好馬,和方棠一桌坐下,搓着手道:“原來中原的冬天也這麼冷,我們今天還趕路嗎?”
食物被端上桌,方棠捧起粗碗,就着沒有豁口的一方喝了口熱的,舒服的發出一聲長歎,緩了緩才道:“不走了,先找個村民投宿。地圖上說離這邊幾十裡的地方有個碼頭,通運河,我們走水路去江州。”
戴同點點頭,不再出聲。
兩人正埋頭吃飯,忽然,一陣馬蹄聲傳來,戴同神色一凝,抓起桌上的長劍就要站起來,卻被方棠伸手按住。方棠微微搖頭,低聲道:“有車輪聲,應該不是謝家派的殺手。”
戴同重新坐下,凝神仔細去聽,果然聽到大量車輪滾動的聲音,這才放開手中的劍,不過神色卻并未有絲毫放松。
過了一會,聲音越來越近,一大隊人馬拉着貨物到了。
戴同瞟了一眼,緊繃的神經終于放松下來,“原來是商隊。”
商隊領頭的是個年輕女子,身着紅色勁裝,看發飾,還是未出閣的姑娘,方棠粗略看了眼,卻正好和女子目光對上。女子率先沖方棠微笑示好,方棠微微颔首回之,便收回目光,繼續埋頭吃飯。
第二日,方棠和戴同在小攤上用過早飯,又打包了一些吃食,便繼續趕路,到了渡口,兩人找了一艘空船,剛要上,卻被船夫跑出來給攔住了,“二位對不住,船上沒位置了。”
戴同指着船内道:“這船上明明是空的,你這人怎麼睜眼說瞎話?”
船夫今天生意好,并未見氣,他指着一處解釋道:“看見那個穿紅衣服的姑娘了嗎?她把我的船包了。”
方棠循着方向看去,正是昨天那商隊的女子,她正指揮衆人将貨物裝船,戴同也認出來了,感歎道:“帶着這麼多貨還能在我們前面到,他們這是一夜沒睡覺吧!”
方棠對船夫道:“叨擾老伯了,我們去别家問問。”
方棠拉着戴同要離開,船夫卻道:“不用問了,白費功夫,這碼頭所有的空船都被那位小姐給包了,你們還是明天再來吧。”
方棠和戴同又各自問了幾艘空船,果然如船夫所說。
這碼頭不大,平日裡多是走人,很少有人在此走貨,突然來了一個商隊,船自然就不夠用了,不止方棠和戴同沒位置,好多提着大包小包、或出門或歸鄉的人也都沒能上船,有些人離開了,還有些人卻一直在碼頭徘徊,試圖同商隊交涉。
“這些人也太霸道了,竟然一條船都不給别人留!”戴同路見不平,立刻就去找商隊理論,“你們商隊運貨,為何不去大港卻來這小碼頭與民掙船?”
商人中一名管事男子道:“姑娘這話真有意思,我們難道不是民是官麼?再說了,先到先得,我們與船家是你情我願的公平交易,何來的掙船一說?”
行商之人最是能言善辯、巧舌如簧,戴同哪裡是對手,很快便被氣的要拔劍,方棠手疾眼快給她按回去,厲聲道:“阿同!”
利刃在手,殺心自起。
戴同把對方吓了一跳,冷靜下來後自己亦是心驚,背後都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這邊的動靜紅把衣女子引來了,她遠遠便沖着管事男子道:“朱伯,怎麼了?”
姓朱的男子對着戴同詭辯不已,和紅衣女子卻是實話實說,沒有絲毫添油加醋。
紅衣女子聽完後,看了一眼戴同腰間的佩劍,對方棠道:“讓大家無船可坐,卻實是我們的不是。本來我們是要走大港的,是路上遇到了劫匪,為了躲避,這才陰差陽錯到了這裡,朱伯,你去看看我們的貨能不能再擠一擠,給大家勻出一條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