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歲剛剛度過一場暴風雨的周商寰,依舊敢愛敢恨,不囿于衆人之口。
周徹的頭好像又低了些:“我知道了。”
搬完行李,周徹把小籠包熱了一下,又煮了熱熱的雞蛋面,便叫正在喂小兔的周商寰過來吃飯,“哥,可以吃飯了......那青菜已經很多了,它們太小了,不能吃太多。”
“它們也沒有停啊。”周商寰将小兔放在紙箱子裡,然後洗了手走了過來。
周徹給他遞來一雙筷子,“它們不知道飽的,要控制。”
周商寰說:“知道了,吃飯吧。”
落地窗透出外面陰沉的天色,屋内的餐桌上卻氤氲着暖暖的熱氣。周商寰将碗裡煎的又黃又焦的雞蛋高高地夾到眼前,像是鑒玉一樣地鑒賞着,然後由衷地贊歎道:“這煎雞蛋,就該這麼黃。”
周徹:“......”
自從被周商寰說過他做的雞蛋可以孵小雞,周徹就在做雞蛋上特别用功。他說:“哥,我這還有一個,給你。”
周商寰沒要他的,他一邊挑面條一邊若有所思的看向小白兔。周徹看了眼,已經猜到他哥要幹什麼。
他主動提起:“哥,你的小兔叫什麼?”
周商寰不懷好意的笑了一下。
周徹一怔,緊接着周商寰就把想到的名字說了出來:“小一點的叫紅燒,大一點的叫清蒸。”
周徹瞬時眼睛都睜大了:“......叫這個?”
他一邊驚訝一邊将小籠包朝周商寰那邊推了推。周商寰看了他一眼,眼神明顯在質問叫這個怎麼了?
然而開口說得話卻是:“你為什麼要找我?”
為什麼以刀逼迫他的朋友說出他的下落。不是恨他嗎?不是報複他嗎?為什麼要在他被家人抛棄,一無所有,狼狽不堪的時候來找他。
落井下石繼續報複?周商寰将信将疑。
周徹看着周商寰,表情忽然認真起來:“對不起。”
他放下手中的筷子,坐地筆直,“我來找你是想對你說不起,真的很想。你被爸......他們誤會之後,我每天都生活在自責裡,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能做什麼,我......媽的!我幾乎沒有一刻不在自責。哥,你小時候對我不好,我就很難受,他們對你不好,你一定比我還難受。一想到這個,我就真的什麼都做不了了。我隻想找到你,說對不起。”
周商寰吃完面條,将碗推開,語氣平淡:“我不需要對不起。”
“我知道。”周徹認真地說:“所以,我會彌補你。”
“你失去了包子,我就送你兔子,你短暫失去了朋友,我就去道歉,讓你心情愉悅的和他們繼續做朋友。”
你失去了家人,我就做最愛你的家人。
見周商寰站起來就要走,周徹連忙拉住他的衣袖,仰頭看着他,“哥,讓我彌補你。”
周商寰轉頭看了眼他抓住袖口的手,修長白皙的手骨節凸起,真的在很用力地抓着他,就像擔心他會跑路似的。
人的下意識永遠不會騙人。這麼擔心,那周徹的确是對他存有一份自責的。隻是這份自責還不夠,他要周徹生出妄念,妄想他會寬恕,而不是自責地說對不起。
他要周徹拿出一腔真心,滿含期待地看着他,跪在地上苦苦地求着他,求他寬恕過往的所有。
周商寰覺得,自責,便是妄念的始生。
他看了兩秒,忽然笑了,然後伸手胡亂地揉了揉周徹的頭發,緊接着把他腦袋擰回去,轉向餐桌,“把桌子收拾幹淨。”
感受到發頂的溫度,周徹指尖微微一顫,他開心地說:“好,我馬上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