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畫一口咬在辛淵的手臂上,勁瘦的手臂連帶着骨頭,硌得她牙疼,呸呸兩下吐出來。
這雞看着肥得流油,吃到嘴裡怎麼一點兒肉都沒有。
蔡畫坐起來,正要尋找其他食物,突然與袁緣打了個照面。
蔡畫道:“袁老闆?”
她又想到适才見到的情景,原本褪了點色的臉又紅了起來。
“蔡姑娘,”袁老闆笑道:“二位來我酣夢居,隻點了兩壺伏汁酒,實在是說不過去,我來給你們送一壺我們最新調制的酒。”
“貴嗎?”蔡畫道。
袁緣道:“自然是本店最珍貴的。”
她胸前的東西老在蔡畫眼前晃來晃去,蔡畫道:“袁老闆,你放在桌上就好,這麼晚了,你先去休息吧。”
“好的。”
她将托盤放在桌上,為蔡畫倒了一杯酒。
蔡畫過來,抓起酒杯,還沒送到嘴邊,一頭就栽倒在了桌子上。
袁緣一怔,原來是喝醉了。
她改變了腳步的方向,向倒在床上的辛淵悄然走去,同時手握住袖子裡的東西。
一片陰影落在辛淵的臉上,刹那間辛淵起身将她壓倒,拉開距離:“袁老闆?”
那雙眼睛清亮無比。
袁緣身子一軟,目光向上,深情缱绻的望着他:“督主,奴家好想你!”
“想我?”
“自然,奴家其實思慕督主很久了,特意探聽到督主你從這裡經過的消息,在這裡等你。”
辛淵當然不會信她的滿嘴胡話,與她拉開距離,一手扼住她的脖子。
“你給我下了什麼東西?”
袁緣被掐得呼吸都有點困難,但仍是不疾不徐:“不是毒藥,隻不過是一點兒可以讓你短暫擁有一切美好的東西罷了。”
面對軟玉在懷,辛淵毫不手軟,手上又用了點力。
袁緣咳了兩下道:“督主,您現在不是很開心嗎?”
辛淵微微愣神,袁緣的手撫在他手上,讓他松了點力氣,接着她的細指順着他的手臂,到他的肩,再滑到他的臉上:“你夢見了什麼呢?”
辛淵哂笑道:“原來酣夢居,就是做夢的地方。”
袁緣笑道:“督主,可别小瞧這夢,它可是酣夢居外多少人求而不得的東西,多少人輾轉反側的東西,即使付出所有,也隻為了一個夢。”
有人在夢裡見到金銀珠寶,有人在夢裡升官做皇帝,也有人在夢裡看見自己一輩子都不敢經曆的東西……
凡是來酣夢居的人,看見的東西各有不同,又各有相同。
内心深處的隐秘總是讓人難以開口。
所以出去的人隻說它好,對它流連忘返,極少說它為什麼好,為什麼去了一次又成瘾的惦記它。
是他們不知道自己被下了這東西,隻覺得酣夢居如此美好,隻要進了這裡,所有的願望都可以實現,那種真真切切的感覺可不是一個普通的夢可以比拟的。
那是比春宵一度更讓人上瘾的東西。
也并不是所有的人喜歡這些,而那些說出來才更讓人着迷,更讓人無法面對,卻又忍不住耽溺于此。
辛淵側身避開她的手:“不過是一場虛無罷了。”
“虛無?督主現在是身居高位了,金錢名利地位,看似翻雲覆雨,可你的内心一定不是這些吧,讓我想想,唔……”
“悠悠生死别經年,魂魄不曾來如夢,”袁緣緩緩道,“督主,您知道嗎,就算是一個夢,也是多少人一輩子求而不得的東西。”
沒有人能抵禦内心最深處的谷欠望,哪怕知道那是一個夢。
“——哇!”
兩人聞聲轉頭看去,不知道蔡畫什麼時候又坐了起來,兩手撐着腦袋,笑眯眯地看着二人。
辛淵抿緊嘴唇,拎着袁緣後頸的衣裳起來:“給客人服下緻幻的藥物,這就是酣夢居的待客之道?”
袁緣雖是站着,但柔弱無骨地倒在身邊,姿勢仍是暧昧。
“督主說話還是這麼難聽,奴家傾慕督主已久,隻不過想讓督主嘗試下本店最好的東西而已。”
提到傾慕二字,蔡畫像是聽到什麼了不得的消息一樣,捂緊嘴巴,眼裡亮晶晶的。
辛淵臉黑了下來,若是袁緣隻是當着他的面胡說,他絲毫不在意。
眼前這個人明顯居心不良。
他掐着她的脖子猛的将她甩了出去,砸在衣衫屏風之上,“哐當”一聲,屏風跟人倒在了地上。
蔡畫懵了下,事情的走向好像不太對勁,她趕緊攔在袁緣面前,伸手攔開道:“你,不行。”
辛淵道:“什麼不行?”
蔡畫道:“不行,你不能再殺人,袁老闆一定是好人。”
說着她身體緊跟着晃了兩下。
他便順着她的意,問道:“為何如此認為?”
就是袁緣用藥這一點,足以在他這裡死個十幾二十次。
蔡畫臉一紅:“就是不行。”
辛淵氣笑,他現在拿不準眼前這個人的狀态,好像是醉了,又有那麼點醒着,雖是醒着,但還沒有搞清楚這裡的狀況。
他就算想跟她解釋,她腦子也未必在這裡聽。
也罷,不急于一時。
他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袁緣,袁緣本就行至門口,他也沒阻攔。
辛淵向她招手:“小花,過來。”
“才不,”蔡畫後退一步道,“我要滾。”
他蹙眉,視線落到桌子上的酒杯上,袁緣方才給她倒的那杯酒,隻剩了個底。
辛淵黑了臉,他真想把那個袁緣拉回來,殺她一遍。
他去床上撿起蔡畫脫下的外衫,給她穿上。
“走,我們回客棧。”
蔡畫道:“不回。”
“為什麼?我們回去睡覺不好嗎?”
“不好,那裡有臭太監!”
辛淵拉着蔡畫慢吞吞往外走:“不喜歡臭太監?”
“不喜歡。”
辛淵停下來,跟蔡畫面對面:“為什麼不喜歡,你之前答應我的,你喜歡我。”
蔡畫呆呆地看着,辛淵知道她的腦袋轉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