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我,喜歡太監,記得嗎?”
蔡畫不答。
辛淵又問:“你記得嗎?”
沒反應。
辛淵又問了兩遍。
蔡畫還是不說話,突然嘴一咧,眼淚流了下來。
他忙将蔡畫摟進懷裡:“不哭,不哭……”
他歎了口氣,他的腦子好像被她傳染了,他跟一個喝醉的人計較什麼。
就是沒有喝醉,她說的話,也是今天說,明天忘。
他擦幹蔡畫臉上的眼淚,她倏地說:“我們回客棧吧。”
“好。”
這個地方肯定是不能再待了。
她答應了回客棧,打開門卻不走,忽然張開手說:“背!”
辛淵在她面前蹲下,她乖乖的爬上去,抱緊他的脖子。
背到栓馬的地方,辛淵将蔡畫放到他的馬上,他坐在蔡畫的後面,一手握着自己馬的缰繩,一手拉着拐拐的缰繩。
馬兒向着客棧的方向慢跑了回去。
蔡畫像是第一次騎馬一般,在馬上笑了一陣,然後打了一個濃濃酒味的嗝。
辛淵偏頭,在她耳邊說道:“你以後不能再喝酒了。”
蔡畫回頭道:“什麼?你要給我買西瓜?”
“……”
這三更半夜的,哪裡來的賣西瓜的。
“我要吃西瓜。”
“我要吃西瓜。”
他算是知道為什麼去過酣夢居的人,還想去第二次第三次,因為那裡的夢真的很真實。
“吃。”
辛淵無奈道。
他調轉了個方向。
來的時候附近有塊農田,裡面種了幾株西瓜。
辛淵下馬摘了個西瓜,讓蔡畫抱上,蔡畫這才安靜了下來。
“錢,”她又伸手出來:“買西瓜。”
辛淵将銀子放在蔡畫的手上,蔡畫将銀子一抛,正巧落在西瓜壓出的坑裡。
她高興的在西瓜上拍了兩下,算是鼓掌,說道:“謝謝土地公公。”
辛淵無奈一笑,上馬離開。
她喝酒之後好像介于喝醉和沒喝醉、清醒與糊塗的邊緣。
總算平穩到了客棧。
可蔡畫在門前不進去,又說回來方才的話:“那裡有臭太監!”
辛淵百般哄誘,蔡畫隻是說這句話。
臭太監回到之前的問題:“為什麼不喜歡臭太監?”
蔡畫不答。
辛淵道:“臭太監給你買新衣服,給你買頭飾買包,臭太監找了你很久很久,也等你了你很久很久,為什麼不喜歡臭太監?”
蔡畫歪着腦袋似乎是認真想了一陣:“他不給我錢!”
辛淵挑了半邊眉,索性解下荷包整個放在蔡畫手裡。
蔡畫一手抱西瓜,一手抱銀子,高興的不得了,這才跟着辛淵往裡走。
辛淵随意問道:“你要錢做什麼?”
蔡畫蹦蹦跳跳道:“太好了,我要給我的好朋友治病!”
她之前說過,就是她的最好的朋友。
辛淵帶着蔡畫上樓梯:“你要拿我的錢給他治病?”
“當然。”
他停下,問道:“你喜歡他?”
蔡畫鄭重其事的點頭:“我喜歡她。”
辛淵攬着蔡畫的腰不自覺的收緊,簡直要把腰掰斷。
蔡畫躲着,撇着嘴角又要哭。
辛淵緊吸了兩口氣,松了力道。
她很不高興,他又欺負她:“怎麼了嘛,怎麼了嘛,虞七是大美女!我就要救!”
辛淵愣道:“大美女?”
蔡畫哼了一聲,不理他,跑開了。
他跟在蔡畫身後道:“救。”
他雖然說了救,但她還是有點不高興,他隻救大美女?
分成兩半的西瓜,紅彤彤的躺在桌子上。
她一看到就把這事給忘記了。
當夜,蔡畫終于如願地吃上了大西瓜。
酣夢居内,一間黑不見底的房間裡,蠟燭忽的被點燃,微弱燭光燃燒的刹那将無底洞瞬間收緊。
燭火搖晃,将桌上最中間立的唯一牌位的字迹照得分明——孫繼蘭。
牌位旁邊放着一個頭骨,看形态應該是個成年男性。
祭祀與供奉用品一應俱全,赫然是一間靈堂。
點燭的人點了三炷香插進香爐裡,細煙與黑色漸漸融為一體。
門後進來一人握拳禀告道:“他們走了。”
燭火下飄過一段紅袖。
紅袖捧起頭顱:“你再等等我,明晚我一定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