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畫一覺睡到晌午才醒來,腦袋昏昏的,空空的,抱着被子呆坐了一會兒。
她怎麼又在辛淵的房間裡?
“——咕噜!”
肚子裡也空空的。
辛淵端着托盤進來放在桌子上:“收拾下,起來吃飯。”
蔡畫在床側偷窺辛淵了一眼,看她沒有異樣,忙不疊起床。
托盤裡有兩碗雞湯筍絲面。
蔡畫拿起筷子吃的時候,正好是剛剛好不燙嘴的樣子。
呼噜吃了一碗道,她道:“督主,那個酣夢居實在古怪。”
這筍絲真是好吃,入口爽脆清甜。
“怎麼說?”
辛淵自己碗裡的都夾給了她。
蔡畫以為他不愛吃,開心極了,道:“她們那的氣味古怪一定有問題,我都記不起進去後發生了什麼事了,隻記得袁老闆跳了舞。”
“對了!”她一拍腦袋,“還有個事我還記得,你和袁老闆單獨待在一起的時候,我悄悄看了隔壁兩間房,他們都睡着了,帶進去的女孩兒倒是很清醒。”
空氣中彌漫的味道确實有問題。
應該是讓人頭腦保持興奮的同時也讓人覺得大腦反應遲鈍的藥物,所以會人們會降低警惕,這時就在她們的誘導下産生幻覺。
“你觀察得很仔細。”在不多的時間裡,能看到怪異的地方。
“那當然!”
好像是被誇了,有點别扭。
店小二敲門進來:“大人,這是您點的面。”
辛淵要來四碗面,怕蔡畫餓着,便端上來了兩碗。
他将面放到蔡畫跟前:“多吃點。”
蔡畫叫住店小二,問碗裡的配菜是什麼東西。
“您真是識貨,這是臨平時下的特産,冬筍,外頭賣一兩銀子一斤呢,也就是大人來的時候才拿出來招待。”
“一兩銀子一斤!”,她轉念一想,“這在哪裡可以挖到啊?”
小二說:“平崖比較多一點,不過那是片懸崖高地。”
蔡畫搓搓掌心,心裡盤算着。
辛淵道:“你若想去,我們下午便去。”
他将昨晚蔡畫不知道的部分挑重點同她說了。
他們今晚就要去往生營。
“怎麼這些人都喜歡在晚上辦事?”蔡畫嘟嘴道。
她又吃完了一碗面,辛淵将面續上。
“嗝——”蔡畫道,“督主,你是在喂豬嗎?”
“不是。”
“我吃不下了。”
蔡畫摸着自己的小肚子,喃喃道:“最近好像長胖了,怎麼回事啊,明明是出來辦事的。不能再吃了。”
“為什麼?”
“會變醜。”
辛淵道:“不會,很可愛。”
像兩歲時的樣子,肥嘟嘟的,可惜後來條件不好變瘦了,那時候光是維持生計就很艱難了,吃不到很好的東西,便再也沒有胖回去過。
現在這樣,很好。
蔡畫抖了下,搓掉雞皮疙瘩,這應該不是誇她吧,反正她是吃不下去了。
吃過飯,蔡畫找小二借了籃子和小鋤頭,騎上拐拐慢悠悠地去了平崖。
晃晃悠悠的,昨晚忘記的事情漸漸被晃上了水面。
她喊辛淵臭太監?
她非要讓辛淵給她買了西瓜?
她伸手問辛淵要錢?
冷汗嘩嘩地從後背冒出來。
“臭太監”三個字在腦中不斷的回響,她昨晚豈不是一整晚都在作死!
時間充裕,馬兒走得慢。
蔡畫悄悄打量辛淵的神色,他為什麼一點兒要跟她算賬的意思都沒有,也沒有懲罰她,難道是因為他大人有大量?
她都覺得她這個婢女做得不合格。
蔡畫惴惴不安道:“督主,我昨天沒做什麼過分的事情吧?”
“沒有。”
“哦。”
辛淵睨了她一眼,輕笑道:“隻是,以後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不準喝酒。”
“哦。”
辛淵将馬拴在粗竹上,蔡畫興沖沖的提着籃子去挖竹筍。
辛淵讓蔡畫不要跑遠了,他在這裡等她。
她往竹林裡面走,轉身沖辛淵揮了揮手,他好像什麼都知道,還告訴她怎麼挖竹筍。
平崖就是一片懸崖,這邊的地方還好,勉強能行人,再往前面走一點兒,那就是十分陡峭的懸崖了,掉下去估計屍體都找不到完整的。
蔡畫睡覺的時候,他已經在這裡踩了一遍,袁緣說的廢棄義莊也在那邊,從這裡可以隐約看到義莊。
蔡畫不會挖筍,憑着運氣挖到了兩三個,沒想到剛挖出來的冬筍大得不得了。
籃子裝不下,辛淵幫她将沒用的部分砍了個幹淨,變成小小的一點兒,才放了進去。
這樣的辛淵真是有點兒違和,她常見他的劍殺人,如今卻用在了砍竹筍上。
不過更驚喜的是撿到了一截斷竹,比一般的劍稍微長點,這竹子應該斷了有一段時間了,已經是幹枯的狀态。
斷竹通體紫黑,顔色深,色澤均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