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混混為什麼知道的那麼清楚,當然是他也從櫻花社後門撿紙賣過,現在是不能夠了,那一塊地盤被幫派收了,這廢紙也隻能那個幫派的人拿出去賣。
唉,這麼一門無本買賣隻能看喽。
文玥趁着那幾個人吵得厲害的時候,把紙飛機拿到後院和小寒一起把紙飛機都拆了。
噫。
一張沒有字,兩張沒有字……文玥和小寒把所有紙飛機拆了一個字都沒有,連劃痕都沒有。
怎麼什麼都沒有,不可能啊,回來的路上文玥都問過二蛋了,他比她們三人先到那裡,那個時候他沒擠進去看熱鬧,還瞄到過那個牆縫什麼都沒有。
狗蛋又說了他就是那個牆縫撿到的,那除了被蘇昊追捕的人,還能有誰會短短的時間内把這一大疊紙塞到那個牆縫裡。
文玥兩隻小胖手一拍,她知道了,這紙肯定是要處理過才會顯字。
小寒看着打了雞血一樣的小貓蛋,完全不理解剛才還恹恹的她怎麼突然這麼有精神:“小貓蛋,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小寒姐姐,你拿一包自來火(火柴盒)給我。”
文玥自己噔噔噔的跑去捧來一盆水,她好像知道用明礬水寫字幹了以後看不到,得放到水裡才能顯現出來。
還有就是用毛筆分别蘸取醋、檸檬汁、番茄汁、洋蔥汁等在白紙上寫字,晾幹後也沒有一點痕迹。
想要看字隻要把紙在火上烤一烤,棕色字迹便會很快出現,在火上烤時要不斷左右移動,不可以太靠近火,防止白紙烤毀。
之所以要這樣好像是因為醋、檸檬汁、蕃茄汁、洋蔥等物質會與紙發生化學反應生成一種類似透明薄膜一樣的物質,着火點很低,在火上烤一烤,寫過字的地方會變焦面顯出棕色字迹。
文玥也沒有試過,不知道真假,反正這裡的那麼多,她打算拿一張都試一試,文玥在那一疊紙裡挑來挑去,想了想還是放棄了那兩張稍微厚了一點點的紙。
這兩張紙比起其它紙稍稍厚了一點點,文玥剛開始以為紙裡面藏了什麼,也對着太陽光看過,看不出一點痕迹。
文玥又把它和其它紙每一張都對比過,一點區别都沒有,摸上去的感覺也是一樣的,難道是她杯弓蛇影了?
可要是讓她直接試那兩張紙,文玥也怕出問題,算了,算了,還是穩妥點吧。
小寒看不懂小貓蛋到底在做什麼,不過看她一個人玩的很開心,又沒有危險就自己去幹活了。
小寒很喜歡搶活幹,她從小到大每天都幹很多活,可幹得多吃得并不多,所以十四歲了看上去也隻有十歲大的樣子。
也不是說她家裡人有多薄待她,畢竟她家裡窮,就算是頂梁柱的爹和大伯、二伯、小叔也隻能吃個六分飽,小寒覺得她們姐妹能混個三分飽已經是很好了。
現在的日子更是跟神仙過的日子一樣,要不是……小寒眨眨眼,把眼淚逼回去。
她要好好活着,等她學了小貓蛋的本事就回去報仇。
想到這裡,小寒也支棱起來了,她現在幹得還沒有在家裡的活多,卻能吃飽了,每天都好像暈暈乎乎的,隻有在幹活的時候她才感覺到腳踏實地。
項老祖宗走進後院,就看到忙忙碌碌的小姐倆,她一眼就看出來小貓蛋在擺弄紙的名堂,可她知道小貓蛋這是在做無用功了,剛才她也摸過那紙,真的是沒有寫過字的紙。
不過小孩子嘛,總是想一出是一出的,很正常。
文玥目不轉睛的盯着已經在水裡放了好一會兒的紙,怎麼還沒有字浮現出來啊?
項老祖宗和小寒一起把曬好的藥材收了起來,看到文玥還翹着小屁股蹲在水盆前,提醒她道:“小貓蛋,你要再不把紙撈出來,紙就要化了。”
項老祖宗這話當然是假的,也不知道這青膚紙是怎麼做的,在水裡别說化了,就連軟都沒有軟。
“對哦。”小貓蛋應道,兩隻小胖手連忙把紙從水裡撈起來。
等她撈起來也發現這紙和她們現在用的油紙很像,一點也不怕水。
既然水沒用,那就來火吧。
文玥又把紙放到火上烤,可惜等到整張紙都烤黃了都沒現出原形。
就在文玥束手無策的時候,跌打館裡傳來陸棻的聲音,“小貓蛋,快出來,清清和勝男來找你玩了。”
“好的呀,我這就來。”文玥把紙重新收了起來跑回房間的桌子上放好。
就算這紙她發現不了到底有沒有藏着秘密,也不能随便放着,還是放起來以防萬一吧。
就算真的隻是普通的紙,真沒有人來找以後也可以拿來自己用啊。
文玥從樓上下來的時候,楚清清和孫勝男已經在院子裡等着她了。
“太太,這個樹根是什麼呀?……太太,這個真的能治風寒嗎?……太太……”楚清清又圍在項老祖宗身邊問東問西。
楚清清的家裡人不是醫生就是護士,都是學的西醫,在沒有認識文玥之前,她以為中醫的那些老大夫都是騙人的呢。
還是有一次楚清清的堂姐生病發高燒用了西藥還沒有見效,楚院長來請文老爺子給她用針灸退燒,楚清清才發現原來小夥伴的爺爺是個騙子呀,不不不,不是騙子,是小人書上畫的那種神醫。
從那以後,楚清清爆發了學中醫的熱情,每次來找文玥都要拉着陸棻問東問西,可惜陸棻不是每次都有空閑的。
在陸棻有病人要看的時候,楚清清隻敢問項老祖宗和項娟。
文老爺子她是不敢的,主要還是文老爺子的面相太嚴肅了。
孫勝男看到文玥下樓的時候眼睛一亮,不管碎碎念的楚清清跑到文玥身邊。
文玥也知道孫勝男不喜歡說話,就問她,“你和清清來找我玩的嗎?”
孫勝男點點頭。
楚清清聽到文玥的聲音也放過了項老祖宗,“小貓蛋,我剛才在電影院門口看到你了哦。”
“什麼時候?”不會有人看到了狗蛋從牆縫裡把紙掏出來了吧?文玥是沒發現紙有什麼問題,但是在外人眼裡看來也許會和她想到一塊兒去,以為這紙是小偷藏的,萬一告發到巡捕房去,哪怕她把紙交出來,蘇昊也未必覺得這就是狗蛋從牆縫裡掏出來的紙。
楚清清嘟着嘴抱怨道:“就是我從電影院出來的時候呀,我都叫了你好幾聲,結果你理都不理我,就跟着趙明月他們一起走了。”
說起趙明月,楚清清還非常不高興呢,明明她比趙明月早認識小貓蛋,結果小貓蛋跟趙明月玩的比她還要好。
在楚清清看來文玥不理她跟趙明月走就是背叛了她們之間的小夥伴情誼,她特意回家把孫勝男帶上來質問小貓蛋的。
要是小貓蛋真的覺得趙明月比她和勝男更重要,那她們倆就要和小貓蛋絕交。
結果她剛過來的時候,沒有看到趙明月也就忘記了這回事兒,現在想起來了自然要問小貓蛋的。
孫勝男還是沒有說話,不過她心裡一個又一個問号,清清說什麼?她要和小貓蛋絕交?那她以後還要不要和清清玩啊?
文玥這才放下心來,既然是她回來的時候被看到,那就沒事了,那個時候她們是從蟹殼黃的店鋪裡出來的。
細心想來也是文玥想太多了,蘇昊帶人問話的時候,是圍了他們所在的那一塊地盤的,外面的人壓根看不太到他們這一群腿短的小娃娃,他們做了什麼更是看不到。
而問話的探員們和被詢問的人心思都在對方所說的話裡,能注意到他們的應該也就是放紙的人吧,這紙如果真的重要,那人應該一路跟着他們,文玥把紙就放在桌子上,就是預備讓人容易偷走的。
至于楚清清又一次的絕交,文玥并不怎麼放在心裡,反正她每次是一時晴一時雨的,這個時候嘛,就要,“要不要學藥材呀?”
楚清清果然忘記了讓文玥選擇哪邊站的問題了,“要要要,小貓蛋你快教我呀。”
唉,當初文玥剛認識楚清清的時候還以為她是高智商的禦姐類型的小娃娃,等接觸時間長了以後才發現她其實隻是一個粗神經的傻大姐。
當初在醫院之所以那麼靈敏的察覺到文玥的小心思,不過是因為她爺爺在家經常為醫院的經費犯愁,才造成範清清的條件反射,等出了醫院,她就沒有那麼纖細的神經了。
文玥認識的藥材其實也不是很多,但是文家跌打館現在常用的幾種藥材她還是認識的,教楚清清這個小白還是可以的。
“這是白芷,有明顯的解熱作用、抗炎作用……這是山柰,一般是用根莖入藥的,溫中化濕,可以行氣止痛,胃寒疼痛,牙痛,風濕關節痛,跌打損傷都可以用……”
文玥當了一個下午的小老師,她現在每隔一個時辰都要吃點東西,每次她吃,楚清清和孫勝男都會拿一塊吃的一起吃。
本來楚清清和孫勝男都約好要在老文家吃晚飯了,可是還沒到飯點小肚子就已經鼓鼓的了。
晚飯不吃了,她們也沒有先走,孫勝男不斷捏着兩隻小手想要說什麼,可也許是不習慣說話,她憋了好久才隻憋出一個小字,連小貓蛋的名字都沒有說全。
還是楚清清看不下去幫孫勝男說了,“小貓蛋,勝男七天後過生日,她爹媽要給她舉辦生日宴會,想要邀請你一起去。”
文玥聽完楚清清的話看向孫勝男,果然在她臉上看出了很希望她能去的意思,眼裡也滿滿都是期待,“好的呀,我會去的,勝男的生日宴會在哪裡舉辦呀?”
文玥去過孫勝男家,她家就在文家跌打館兩條街的距離,地段比文家跌打館更好,隻是面積不是很大,舉辦他們大人的生日宴會小了很多,要是隻有自家人和幾個小孩子還差不多。
“城外……老……宅。”也許是文玥答應了,孫勝男太高興自己說了出來。
文玥并不驚奇孫勝男會說,這也不是她第一次聽到孫勝男的聲音,“我會去的。”
孫勝男抿着嘴,好似不高興了。
可楚清清和文玥都知道她這是高興的表現呢。
楚清清對着孫勝男揚揚眉,那意思好像再說,你看,我就知道小貓蛋會答應的吧。
楚清清好似把趙明月忘記到天邊去了,可是等來接她們倆的人來了,楚清清走出文家跌打館大門好幾步,又轉頭回去,“小貓蛋,那個……趙明月怎麼不在啊?”
“明月家裡有事,你找她嗎?”文玥知道楚清清這叫口嫌體正直。
“我才不找她呢,隻不過,那個,勝男的生日宴會也叫她一起來啊。”說到這裡,楚清清還加了一句,“這可不是我要請她的,是勝男的爹媽讓我請的。”
文玥心裡樂瘋了,臉上嚴肅道:“我知道的。”
楚清清磨磨蹭蹭又道:“你要告訴她呀。”
“嗯嗯。”
文玥一直站在大門那裡目送,因為楚清清每走出十幾步就要回頭和文玥揮揮手。
之前文玥不了解楚清清的這一個習慣,把她送出門就回來了,結果那一次她送了她好幾次都沒有把她送走,之後就吸取教訓了。
等看不到楚清清和孫勝男的背影,文玥才轉頭回了跌打館,在看到趙家酒館的大門還是關着的時候,遺憾的瞅瞅它。
“别看了,這一下午了,酒館也沒開門,就算你瞅到大半夜也不一定能看到人。”文老爺子哪裡不明白小貓蛋遺憾的什麼,其實别說是她了,他也好奇這趙太太的妹妹是什麼樣的人。
那趙大山是一個混不吝的人,趙太太帶着兩個女兒回家這段時間,她們母女三人的日子過得有多難是他們這些鄰居們都可以看見的事。
隻是他們都沒有想要動手幫助趙太太的意思,怎麼說呢?也不是說他們沒有愛心。
可是這種家務事,要是當事人自己不立起來,别人幫的再多也是枉然,還很有可能招來埋怨呢。
趙太太是一個性情溫婉的女人,她雖然不會埋怨人,但是她被幫助了以後,照舊是扶不上牆。
就像是當初趙太太回來沒多久,就被趙大山找借口打了一頓,趙太太一開始還想瞞着這件事,不想家醜外揚。
可是她也不想想這件事是她能瞞得住的嗎?趙大山打她們母女的時候,壓根沒有瞞着人,她們的哭聲都傳到大街上了,隻要耳朵不聾都能聽到。
羅家飯館對面再過去一家店鋪的侯掌櫃的和李老闆有一點交情,就算李老闆已經死了一年多了,知道她被趙大山薄待,還是作為娘家‘長輩’去幫她說了幾句話。
隻是還沒等趙大山有什麼反應,李心苑就身先士卒說了一大堆他們夫妻感情不錯的話,還說趙大山沒有打她,是明月不小心犯了錯他才會生氣吓唬吓唬她的。
侯掌櫃能怎麼辦,明明他是去給李心苑撐腰的,結果她還這麼說,她那話的意思聽在别人的耳中還以為侯掌櫃是八爪魚,閑着沒事專管别人家的家事呢。
原本這條街上的老住家看在老一輩的情分上也打算出來幫幫李心苑的,她這麼一說便不敢了。
弄到最後隻有羅太太這個人看在她妹妹李心暖的面子上想要拉一拉她,怕自己笨嘴拙舌的,還請項老祖宗幫着一起敲敲邊鼓。
結果怎麼樣,李心苑也不是一個笨蛋,可是她每次聽到關于她和趙大山的話題,總會想出各種各樣的理由來為趙大山說話。
這在文老爺子看來,也不禁要感歎這已經過世的李老闆洗腦功夫可真好,雖說也是現在大部分人家在做的事情,隻是李心苑從小出生在滬上這樣的大城市,李老闆還能把她養得把三從四德刻在骨子裡,哪怕吃了大苦頭也不改其色的也是強人。
照文老爺子推測,要是李心苑以後還想之前那般把趙大山當作天對待,她的結局不會好。
不得不說文老爺子也算是未蔔先知了,李心苑上一世不就是沒什麼好的結局嘛,不僅死在異鄉,死之前更是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她從小都沒有過得苦日子。
這一世這一切還沒有發生,沒有發生的事自然也不能拿來當做勸李心苑的理由,而且李心苑上一世死之前有沒有覺悟誰也不知道。
更别提李心苑在他們外人面前總是不自覺的維護趙大山。
這讓不管是幫她的人還是旁觀的人,看她的眼神總是怒其不争的,也許剛開始還哀其不幸,後來習以為常就連同理心也淡了。
“好吧。”看來今天是不能知道趙家具體發生什麼事了,隻能等明月出來以後了,“爺爺,娟嬷嬷做好飯了,咱們去吃吧。”
“好。”現在跌打館已經沒有病人了,羅家飯館生意正好,前面就算一個人都不留也不用擔心有人會進文家跌打館偷拿東西。
再說了文家跌打館除了藥就是藥材,就算被人偷走了,他們不認識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