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剝削階級都說慘無人道,那是真的很慘了。
甘浔搖頭,順便給她科普了一下“卷”的概念,都身不由己。
趙持筠聽完,看向她的目光又和藹許多,仿佛沒見過這麼慘的人。
她溫柔得甘浔坐立不安,都想提醒她,自己起碼比她幸運多了。
古人真的很樂觀。
趙持筠享受美食卻不貪吃,都有嘗嘗,但頂多一串或者一小口,隻有花甲,她吃了一碟子。
她說:“這貝殼甚是美味。”
甘浔立刻說:“喜歡我明天買點給你做。”
趙持筠問她:“你什麼都會做?”
吃了一晚上狗糧的崔璨搶答:“那不清楚。”
好好的烹饪話題被聊黃了,甘浔踹她一腳,趙持筠不解,又撿了一個花甲肉吃。
啤酒對老江湖崔璨來說隻算酒味飲料,對甘浔而言也還好,她隻是不喜歡喝。
但趙持筠喝完有一點上臉,她滿面紅霞,反應明顯慢下來。
甘浔撤了她的杯子。
趙持筠也不貪杯,聽到不許再喝,就改為要喝白水,甘浔無比自然地幫忙續上。
崔璨簡直心塞,嚴肅問:“誰記得我昨天才分的手,還分得很不體面。”
甘浔跟趙持筠同時舉手,臉上同時寫着不理解,幹嘛突然提到這個?
她們根本不記得,否則怎麼會這麼肆無忌憚地秀“友情”!
崔璨都懶得說她們。
吃完,崔璨結賬。三個人慢悠悠晃回崔璨家,夜風吹了一吹,舒服很多。
趙持筠不勝酒力,腳步虛浮,大大方方地遞出卷起襯衫的皓腕,讓甘浔牽住,以防摔着她自己。
走了幾步估計不舒服,又不客氣地改為挽住甘浔。
夏天挨在一處挺熱的,社交距離又近得甘浔這種臉薄人想逃,但也不能不管人家。
她找着話:“我聽你說的,還以為你的酒量很好呢,就喝那麼點就暈乎乎了?”
趙持筠也不辯解,在崔璨嬉笑聲裡坦然道:“想來是思慮過甚,沾酒易醉。”
甘浔沒動腦:“為什麼?”
晚上不是聊得挺好。
趙持筠朦胧着鳳眼看她,并無責怪地問:“你難道不知,我在此間便是一種煎熬?”
她松開甘浔的手,展臂說:“好吃好喝好風好涼夜,可究竟不屬于我。”
她偏過頭,對甘浔淡淡一笑,輕聲道:“自然憂慮。”
她在路燈下搖搖晃晃,好像要往哪裡墜,這次是甘浔堅定牽住她。
甘浔覺得自己很淺薄,趙持筠知道她去辦離職會不開心,她卻以為趙持筠回不去還能樂觀。
誰說喊人人平等的人就更會共情。
她們挽手走到單元樓,崔璨在後面拍了一張照片。
這次趙持筠喝了酒,本來就暈,坐電梯更有幾分心慌。
甘浔替她拍拍背安撫着她,緊皺着眉。
要不是她堅持看貓,甘浔都想直接打車回去了。
崔璨都看在眼裡,甘浔完了。
趙持筠撸貓期間,崔璨去陽台澆花,順便喊走了甘浔。
“錢不夠就跟我說,不要自己撐着。”
甘浔點頭,“放心,我身上還有點,真花完了第一時間找崔總。”
她雖然窮,還有一點危機意識,每個月多少會攢一點。
“她,你打算怎麼辦?”崔璨問。
甘浔沉默,想到路上趙持筠的話。
木然說:“就那麼辦啊,明天再招待一天,後天送她去派出所。她的存在不是我能解決的,我現在這樣,沒辦法照顧好她。”
“她也不該留下來吃苦,她有那麼好的人生,我起碼要給别人幫助她的機會。”
“可是甘浔,”
崔璨不管理性地提醒她:“你舍得嗎?”
甘浔覺得閨蜜問了一個特别無厘頭的問題,什麼叫舍不舍得,她跟趙持筠才認識兩天,她能随便藏個人嗎?
三五天還行,又不能藏一輩子。
崔璨翻出照片,替她回答了:“你不舍得,你對她跟别人不一樣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