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許禾正在廚房中做晚膳。
明燦坐在院子裡的竹林前,用一根細細的竹枝數螞蟻。
“回來了?”聽到開門聲,許禾擦擦手,從廚房走出來。
明修遠“嗯”了一聲,然後将銀錢交給許禾。
看許禾收起銀錢,明修遠頓了頓,還是說起了遇到那個叫周琰的事。
得知明修遠可以畫署自己名字的畫,許禾的眼眸亮了起來。
她對丈夫笑道:“這是好事啊。”
但不曉得想到了什麼,明修遠卻有些顧慮似的,躊躇道:“可是……”
“修遠,莫要猶豫了。”許禾握住明修遠的手,溫柔堅定地鼓勵他,“這兩年你為人代筆,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能留,如今有機會賣自己的畫,為何不去試試呢?”
明燦亦跑過來,仰頭瞧着爹爹娘親,好奇地問:“爹爹要賣自己的畫了嗎?”
瞧着個頭矮矮,有些懵懂的女兒,明修遠抱起她,颔了下首,笑道:“有人這般建議。”
“那爹爹是不是能賺更多錢?”明燦眨着潋滟漂亮的眼眸,笑着摟住明修遠的脖頸,“爹爹,我想吃糖葫蘆!”
目光柔和地瞧着面前的父女二人,許禾笑着說道:“瞧,明燦都支持你。”
瞧着妻女期待的眼神,半晌,明修遠終于颔首,應道:“那我明日先去畫坊試試。”
被明修遠抱着的明燦一面笑,一面點頭如小雞啄米:“爹爹一定可以的。”
……
翌日一早,明修遠帶着幾幅自己從前的字畫去了一家畫坊。
畫坊的掌櫃翻看着明修遠的畫作,頻頻颔首。
半個時辰後,畫坊的掌櫃瞧着面前生得俊秀如玉,一表人才的明修遠,笑着誇贊道:“公子畫工确實不凡,在下佩服。”
聞言,明修遠忙拱手,客氣地作揖道:“掌櫃過獎了。”
瞧着面前這個有禮有節的年輕人,畫坊的掌櫃颔首,笑眯眯道:“這樣,這幅山水我出八兩銀子,如何?”
聽到畫坊的掌櫃這般說,明修遠心頭不由得一跳。
這比他代筆三幅畫的報酬還多。
亦比他來之前,想象的價格更多。
“公子若能按月供畫,且質量皆是這個水平,價格還可再議。”瞧着面前的明修遠,見他默然不語,畫坊的掌櫃又笑着補充道。
得知這個消息,明修遠深吸一口氣,颔首答應道:“好,多謝您厚愛。”
畫坊的掌櫃笑着拱了下手,然後親自将明修遠送出了門。
……
回家的路上,明修遠一掃過往心中沉甸甸的重量,腳步輕快了許多。
路過街市上的糖葫蘆攤,他駐足片刻,買了兩串回去。
到家之後,明燦瞧見糖葫蘆,雀躍地跳了起來,笑着嚷道:“爹爹最好了。”
明修遠将手中的銀錢,與另一串糖葫蘆遞給許禾,瞧見這般多銀子,許禾的手指不由得有些抖。
有些驚喜地瞧着明修遠,許禾笑着問道:“這麼多?”
“畫坊的掌櫃說以後每月都要。”明修遠點漆般的眼眸中有了久違的光彩,他對許禾笑道,“還告訴我如果一直是這個質量,價格還可以再商議。”
聽到明修遠這般說,許禾的眼眶忽然有些泛紅。
姣好的面容上笑意愈深,許禾有些激動地笑道:“我就知道,修遠,你不憑借什麼名頭,亦一定可以的。”
咬着糖葫蘆,明燦有些含糊不清颔首,說道:“爹爹真厲害!”
明修遠彎腰抱起明燦,然後摟住妻女,亦有些動容地笑道:“是你們一直相信我,不然我早已自暴自棄了。”
瞧着面前的爹爹,明燦笑眯眯地靠近他俊朗的面龐,在他的側頰上親了一下。
雖然被明燦蹭了一臉糖渣,但明修遠卻不以為意,隻是笑着刮了一下明燦的鼻子。
明燦瞧着爹爹與娘親,“咯咯”笑了起來。
……
晚上,油燈下,明修遠鋪開潔白的宣紙,開始創作堂堂正正屬于自己的畫作。
許禾在一旁研墨,明燦安靜地畫着她的火柴人。
溫柔的燈影下,三人的影子映在牆上,彙合在一起,其樂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