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皇後和貴妃之所以有矛盾,就是他在中間攪渾水。
陸山山輕輕吐了口氣,決定不摻和:“我累了,你們要是還有話要說,就回去關起門來說。”
說完,她準備帶着芙蓉去吃午飯,然後睡午覺。
“等等。”趙栩喊住她,“朕已讓人選好吉時,後日正是冊封嘉福,并宴請群臣,介時你也一道去。”
“這不是她的事情嗎?”她颌指了指皇後。
“你現在是嘉福的母親,理應一起去。”
“回頭再說吧。”
說完,趙栩又轉頭去叮囑皇後,“朕此前說過,貴妃不必每日去坤甯宮請安,往後一切照舊,還望皇後多将心思放在教養孩子上,不必再來操心關雎宮的事情。”
徐皇後聞言,惡狠狠地瞪了兩人一眼,頭也不回地離開關雎宮。
烏泱泱的一群人離開後,關雎宮又恢複往日的凝靜。
把趙栩也一并趕走後,陸山山開始反思,發誓以後再也不多管閑事了。
怕了怕了,她真的怕了,還是擺爛好,還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芙蓉也吓得半死,皇後上輩子給她留下的陰影真是太可怕了。
她以為皇後心善,才會收養她,沒想到一切都是裝出來的,一切都假的。
導緻她現在對待貴妃,仍然是半信半疑的态度,接下來的路,怕是不好走。
芙蓉不由擔心起來。
當天夜裡,她久違地做起了噩夢。
黑暗中,無數隻大手朝她伸過來,像一群張牙舞爪的惡獸,撕碎她的衣裳,肆意羞辱。
她孤立無援,拼命的呼喊,無人前來營救。
啊——
胸口之上仿佛堆壘着千斤巨石,壓得她喘不上氣來,兩隻纖細的手臂在空中瘋狂揮舞,試圖擺脫惡魔。
“别過來,母親救我……”
剛剛睡下的陸山山,被突如其來的動靜給驚醒,暈乎乎地從床上爬起來。
她揉了揉眼睛看向一旁的芙蓉,滿頭大汗,身子抽搐不停,趕緊伸手拍了拍。
“别怕别怕,做噩夢了而已。”
芙蓉繼續掙紮着:“父皇,救救我!”
這是夢到自己被妖怪抓走了嗎?直接叫醒會不會吓到她,還會留下後遺症。
“救了救了。”陸山山順着她的話往下說,“妖魔鬼怪都被打跑了,趕緊睡吧。”
該不會是白天被皇後那副陣仗給吓着了吧?她猜想着。
就在這時,芙蓉尖叫一聲,猛然坐起身來,大口喘着粗氣。
陸山山吓了一大跳,平心靜氣後,緩緩上前将她攬到懷裡,溫柔地拍背安撫。
“沒事了哦。”
她養過貓,貓受了驚吓,抱在懷裡哄一會便好了,這招用來哄小孩應該也适用。
芙蓉身上的衣裳早已被汗浸濕,宛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緊緊攥着她的衣裳,久久難以平靜。
“别怕别怕,這不是還有我在,我會保護你的。”她一邊哄着,一邊幫她擦拭着額間的汗。
發現她身上全濕了,擔心着涼,就準備幫她脫掉身上寝衣。
手還未碰到腰間的寝衣帶子,剛剛冷靜下來的芙蓉又忽然大喊大叫起來,一把将她推開。
“不要,不要……”
陸山山隻好作罷:“那你自己脫,我去叫人給你打水來。”
畢竟剛認識不久,還不是很熟絡,抗拒是很正常的事情。
在殿外守夜的宮女,聽到吩咐很快便送來一盆溫水和新的寝衣。
陸山山起身倒了杯茶水,又絞了帕子,遞給她:“你自己來,還是我幫你。”
“我……自己來吧。”
芙蓉喝了水,用帕子擦了擦汗,下床端着水盆去淨室換衣裳。
望着她的瘦弱的背影,陸山山感同身受,自己和她何嘗不是一樣的,一樣的孤苦伶仃。
半盞茶後,芙蓉換好寝衣回來,不知所措道:“方才沒吓着娘娘吧?”
“沒事。”她打着哈欠回答,“反倒是你,要不要找個大夫來看看?”
芙蓉搖了搖頭:“不用。”
關于前世的事情,她時常會夢到,早已習慣。
沉默半響,她緩緩開口:“娘娘,我有些害怕,你可以摟着我睡嗎?”
貴妃的與劉氏的模樣略有幾分相像,芙蓉初次見她的時,便有一種親近的感覺,尤其是被她摟着睡,嗅着她身上的氣味,心裡很安心踏實。
陸山山愣了一會,招呼她過來:“可以,快來睡覺吧。”
芙蓉躺在她胳膊上,問她:“娘娘,你真的會保護我嗎?”
“當然了。”陸山山信誓旦旦道,“你既然認了我當母親,我肯定會罩着你,絕對不會讓人欺負你。”
“多謝娘娘。”
無他,隻因與她皆是形隻影單,正好可以相依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