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領頭的乘着裴小姐倒地,掏出一塊布悶上她口鼻。
不稍片刻,本還掙紮的裴小姐便不再動彈。
裴小姐有些口齒不清,但還能說話,“大膽刁民,爹爹會來尋我的,你們都得死,全部得死!”
劉領頭蹲在裴小姐旁邊,伸手摸上她臉上細嫩的皮膚。
“哈哈哈哈,裴小姐,此迷香能使人全身無力,又不至于神志全失,能令你欲生欲死,又不可自盡害己,裴小姐還是在你爹爹找過來之前,好好伺候好我們兄弟吧。”
“把她帶出去!”
劉領頭一聲令下,這行人隊伍末尾立刻出來一個大漢,将裴小姐一把扛在肩上出了地牢。
而劉領頭則慢條斯理重新牽好自己的狗。
意識到這些畜生要幹什麼,姜雯下意識就要站起身,卻被旁邊女子一把拉下來。
她扯過姜雯的手,在姜雯手中寫了個死字。
死。
反抗者,死!
姜雯一震,不禁疑惑。
這些人,不怕官府告罪,不怕王朝律法的嗎?
劉領頭掃了一圈牢内人,恐吓道:“都老實一點!等會兒貴人過來選人,莫要擾了貴人耳朵。”
地牢内,再沒有一女子說話。
但劉領頭早已習慣這裡的人這服模樣,說完話,便出門上鎖,上其他地牢去了。
這地牢内似乎不止一個出口,姜雯見那劉領頭從右邊進後往裡頭走,卻不見他們一行人走回頭路。
直到地牢内其他房間又重新響起女子的低泣聲,這間地牢内的女子才好似松了一口氣,沒有那麼害怕。
同姜雯同一批進來的另一個女子承受不住,哇哇大哭起來,一開始還有人過去安慰,但很快見安慰沒用,就任由那女子在哪兒哭爹喊娘求神仙的。
姜雯也忍不住哭,不過家裡人不喜姜雯掉淚,因此姜雯自小哭泣都是低低啜泣,沒有聲響。
姜雯旁邊的女子根本沒察覺她在哭,等頭轉過來時,才發現姜雯淚濕了滿臉。
“莫哭了,臉上泥都要被你哭幹淨了。”
姜雯聞言頓時抿住嘴巴,防止自己哭泣。
一坨泥很快上了臉,面前女子随意在姜雯臉上抹了幾下。
“第一天進來都是這樣哭,等淚哭幹了,慢慢就不哭了。”
姜雯問:“姐姐,你來這裡很久了嗎?”
女子道:“挺久的,已有十四天。”
姜雯心中剛覺十四天不久,便想到這是個怎樣可怖的地方,在這個地方,就是待一天都算久的。
女子突然笑了,“是不是覺得十四天太少?被人挑走的,死在這地牢裡的,能撐上十四天算不錯了。”
姜雯搖頭,“姐姐,沒覺得少,這種地方,待一天都算久的。”
“别叫我姐姐,我叫趙豔兒。”
姜雯還想能夠得到更多消息,自然要多套近乎,于是試探的喊了一句:“豔兒姐?”
趙豔兒:“你很聰明。”
姜雯以為此舉動惹來了趙豔兒的不滿,頓時不敢再說話惹人生氣。
怎料趙豔兒倒是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
她主動透露道:“這裡每天都會賣出去不少女子,但是每種客戶來的時間不一樣。”
“第一批是官宦富貴人家,第二批是花重金挑小妾的小财主和外商,第三批是各地春樓裡的代表,第四批是他們内部各個店鋪所需補充的女工,最後一批是冥婚。”
姜雯瞪大了眼,怒道:“這不是販賣人口嗎?在大洲朝,這可是滅九族的重罪!他們怎麼敢?”
趙豔兒嗤笑一聲,問道:“你是在哪兒被拐來的?”
姜雯:“京都十裡外,清明寺山下的一個小鎮子。”
趙豔兒:“我是在京都城内,天子腳下被拐來的。”
姜雯震驚,“如此猖狂!”
趙豔兒拍了拍姜雯肩膀:“這裡最好的去處,是第四批的女工,可惜,我家中隻我一個女兒,格外受寵,便散漫慣了,什麼也不會。你若有本事,最好被哪兒挑去。”
姜雯疑惑,這趙豔兒怎生知曉的這麼清楚?
見她也沒有要解釋的樣子,姜雯清了清嗓子,鼓起勇氣問道:“豔兒姐對這裡頭的事情如此清楚,莫不是去過?”
趙豔兒搖了搖頭,眼中悲楚,“是一個一個女子口口相傳下來的。”
“我在這間牢房待了十四天,迄今遇見七十三位女子,如果剛剛被帶出去的那位裴小姐能活下來,我們牢房現在一共一十二位女子。這些是前面的女子,一點點總結出來的。”
“姜雯,在我進來的第一天,我也向第一個幫我的人問了同樣的話,如果我被賣走或者死在這裡,或許以後也會有人問你同樣的問題。”
姜雯問道:“除了被賣走和死在這裡,就沒有别的路嗎?”
趙豔兒擡頭看向姜雯,仿佛看見那個曾經的自己,“我以前也問過這話,你在這兒待久了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