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孚若在位時太過放縱自我,前半生忙着修煉,後半生忙着和妻子恩愛甜蜜,所以當時妖族事務的實際最高處理者,就是這位妖族大女官弱雨。
她修煉天賦極高,又長袖善舞,在妖王常年行蹤不定的情況下,獨立把剛建立的妖族打理的井井有條,與各族交好,所以深得南孚若的信任。
可是,她明明記得,傳聞中的弱雨,不僅處事手腕強,還是個一等一的美人啊,怎麼會變成這副模樣?
對于弱雨,除了妖族大女官的身份,她的情史才是讓煙蘅對她印象深刻的原因。
弱雨雖不及南孚若天賦絕倫,但也算得上是年少成名,後來又獨掌妖族大權,在六界中可謂是舊情人遍地。
其中最為人津津樂道的,就是她與冥帝封霁的一段情了。
據說冥帝封霁對弱雨一見傾心,曾親自三上妖族向南孚若求娶弱雨,都被南孚若給擋了回去,理由是弱雨乃妖族大女官,不可外嫁,除非封霁願意入贅妖族。
這話一聽便知是個借口,南孚若又非那等心胸狹隘之輩,豈會為了這樣的事阻礙手下幹将的幸福。
不過封霁卻很是認真,當即就找了個繼承人,準備培養幾日就讓人家接班,自己收拾東西上妖族娶妻,絲毫不介意入贅之事。
按說冥帝已經做到如此地步,除非弱雨鐵石心腸否則怎麼都該動容了,可偏偏就在封霁好不容易打動了弱雨将要抱得美人歸時,妖族就出事了,妖族幾大長老相逼,甚至出現很長一段時間的動亂。
弱雨為了妖族當着封霁的面撕毀了婚書,并立言除非妖族重歸和平,君後順利誕下少君,否則永不嫁人。
封霁一怒之下連毀妖族數十座城池,被天帝處罰入地獄受刑萬年,萬年之後封霁重歸冥帝之位,弱雨卻随着南孚若和璧盈川一道失蹤,此後六界再無其蹤迹,今日卻出現在了這裡。
屋外弱雨并未發現屋中異樣,她來此就是同故人告别罷了,該說的都說完了,也就該走了。
等到弱雨走遠,二人才從屏風後出來。
葉澄明看着弱雨的背影,忽然說了一句:“阿蘅覺得,這世界上,真的會有弱雨這樣的人嗎?為了别人的孩子不惜犧牲自己的幸福。”
煙蘅拍拍身上的灰塵,奇怪的瞧他一眼:“這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嗎?說起來若是當年妖族沒有相逼南孚若廢黜璧盈川,也沒有趁南孚若不在時殺了璧盈川,妖族就不會有後來長達數萬年的叛亂,弱雨也應該早就同冥帝修成正果,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為了一個虛無缥缈的承諾,為了那個不知道是生是死的遺孤白白耽誤年華,變成如今的模樣。”
“你也覺得她錯了?”
“不,她做的是自己認為對的事情,就沒有錯,放棄愛人,付出那麼多代價,用餘生完成一個承諾,這樣的事情,我做不到,但做到了的人,就值得我敬重。”
葉澄明忽然笑了笑,語氣有些悠遠:“隻要堅持自己認為對的事情就沒有錯,阿蘅的想法倒是有趣。”說着他看了看弱雨的方向:“我們打個賭吧,她這一去,必定會有所收獲。”
“你的意思是她真的能在闌州找到南孚若和璧盈川的孩子?”
葉澄明搖頭:“我又非司命星君,如何能窺得他人命數,前塵舊事?”
“那你說的收獲是指?”
“南孚若建立妖界的那年,弱雨不過剛出生,璧盈川成為妖族君後時,弱雨也才一千來歲,在妖族也隻能算是個未成年的小姑娘,但因天賦極高,她的修行之路可謂一日千裡,年紀輕輕便在整個妖界都少有敵手,這才被南孚若看中,成為妖族的大女官。而到現在她怎麼算也不過八萬多歲,按照她的修為,不該是這般模樣。”
煙蘅沒聽明白,問道:“所以呢?”
“你可還記得我同你說過,璧盈川腹中的孩子生下來了嗎?妖族有一種秘法,可以讓已死的人短暫的活過來,但是隻能活七天,因為這種秘法需要施術者以自身的精血為引,一不小心就會經脈俱損,成為廢人,所以很少有人會用這種辦法。不過我猜想弱雨或許就用了這個辦法替璧盈川續命,讓她順利誕下孩子,才會損了自己的修為,以至于連容貌都無法再維持。”
“可是即使真的有這樣的法子,那不應該是南孚若來做嗎?為什麼會是弱雨呢?”
葉澄明盯着她看了半晌,看得煙蘅心裡都有些毛毛的,才道:“這就要問問當事人了,我也隻是偶然間聽人提起過,其中緣由,并不是十分清楚。”
看不出來葉澄明也是個八卦之人啊,這樣的密辛往事都知道,怪不得他的修為不高,想必是時間都拿來聽故事了吧。
“既然如此,我們不妨即刻出發,跟在弱雨後面趕去闌州,說不定還能找到當年之事的真相。”
葉澄明反問:“你為什麼想知道那些真相?這同你并沒有關系。”
煙蘅理所當然道:“我們本來就要去闌州,又正好知道了此事,那不就可以順便看看麼?你難道就不想知道,弱雨能不能找到南孚若和璧盈川的孩子?”
葉澄明漆黑的眸中露出些趣味來:“好啊,那我們就拭目以待,看看這位大女官最後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