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蘅聽完後道:“我先去看看。”随後立即朝隔壁秦家走去,秦永亭忙跟上,一直走到秦家的院子裡,煙蘅才想起來往牆那邊看了一眼,瞧見半掩的窗戶前有一個高大的身影。
她顧不得多說,進了安置梨秋的屋子。
屋内秦大娘正急得團團轉,看着床上昏迷的女子連連歎氣。
聽見動靜轉頭,一見春芽便對她後面的秦永亭道:“我不是讓你快些去鎮上請個大夫來嗎?你叫春芽來做什麼?”
“娘,你先别急,讓春芽看看,她讀過些醫書,或許知道該怎麼辦。”
秦大娘将信将疑,但兒子既然這麼說了,她還是站開些将床榻前的位置讓給了煙蘅。
梨秋此刻果然渾身通紅,裸露在外的肌膚都紅得仿佛在被火灼燒,深深地皺着眉,口中不知在喃喃着什麼,即使在昏迷中臉色也十分恐慌害怕。
煙蘅都不需要探入她的經脈,一眼便看明白了,梨秋這是進入了妖劫期。
妖族八百歲時都會有一場劫難,稱為妖劫期,在此期間無論平日修為再如何高超,也會變得虛弱非常,若是此時遭遇天敵,難以相抗,極易隕落。
可要是能熬過妖劫,修為境界便将大大提升。
妖劫外人無法插手,隻能讓她自己度過,不過——
煙蘅餘光瞧見探頭探腦的秦家母子,心中暗自歎了口氣,藏在袖中的手輕輕一揮,梨秋肌膚上的紅色立即便消退了幾分,雖然還是有些泛紅,但瞧着總算不至于觸目驚心。
秦大娘與秦永亭都驚異地眨了眨眼,一時間還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這、這是這麼回事,春芽啊,我怎麼瞧着這姑娘身上好像沒那麼紅了?”
煙蘅眨眨眼,頭也不回地淡定道:“我方才進來時她不就是這樣嗎?大娘是不是看錯了?”
這話說得秦大娘都不由得懷疑起了自己,但又猶覺得不太對勁,問道:“她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嚴不嚴重,要不我去借輛驢車來,将這姑娘送去鎮子上的醫館吧?年紀輕輕的,也不知是害了什麼病,怪可憐見的。”
“大娘放心好了,她隻是發熱,勞煩秦大哥去藥鋪抓些去熱的藥回來,喝了藥,再過上幾日她必然就能好轉。”
秦大娘聽完點了點頭,松了口氣:“那就好,永亭,你快去抓藥,别耽擱了,春芽,你要是無事的話不如就在大娘家坐坐,也好看着這姑娘,以防有什麼萬一。”
秦永亭應下,跑了出去。
秦大娘這邊放下心來,瞧着煙蘅,心中另一樁事又浮現出來。
“我們也别在這兒待着了,讓她好好歇息吧,去那邊屋子說話。”說完她親熱地拉着煙蘅的手去了堂屋,擺出好幾樣點心,甚至還有盤果子,招呼煙蘅吃。
煙蘅瞧她的神情便猜出她想說些什麼,于是推拒道:“家中近來還有些瑣事,我娘囑咐了我,還得回去,大娘别忙了,我先回家,若再有事您在院子裡叫我一聲就是。”
秦大娘還欲再留,煙蘅已經匆匆走了。
她站在門檻前歎了口氣,多好的丫頭啊,等明日她就去跟永亭他爹說說這事,趕緊請個媒人上門提親才是。
那邊的客房中,葉澄明悉數聽清了隔壁的對話,他推開窗瞧了瞧天色,斂目推算片刻。
還有一個月,這個幻境才會結束,這點事都辦不好,梨秋到底是憑什麼将赤鯉族逼到幾近滅族的?
他内心嗤笑,明明已經這般提示,她卻隻顧着自己那點兒情情愛愛的過往,真是瞎了眼。
這樣的幻境,别說一個月,就是讓衆人在其中待上個三五年再出去,也不妨礙她立時受死。不過白白浪費了這等天賦之技,連黃粱夢真正的作用都未發揮,這等廢物死不足惜。
闌州的封印正在被重新加固,想來天界那群神仙此時應當松了口氣吧,以為能得喘息之機。
司昀再強,也遠不及上古真神,且讓他修着吧,就算耗盡神力,也擋不住闌州重歸六界之勢。
真當他隻會死磕封印麼?
最好的法子就在眼前,舍近求遠浪費時間之事他自然不做,就是不知司昀要何時才會發現真相了。
那時他的表情,一定會很精彩。
葉澄明想着此事,眼中神情玩味而饒有興緻,直到看見瘦弱的身影推門進來,他眼中的玩味才收起,眼見對方并未注意他,而是低着頭往屋裡走,葉澄明輕敲了兩下窗沿,引得她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