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一到,原本站在府學大門邊的人立馬開始瘋了似的擠着往前去。
“退後!”
一聲高喝,随後兩個官兵将一張寬大的紅紙在衆人面前展開,然後用漿糊貼在牆上。
幾名官差離開後的瞬間,人群湧了上去。不過片刻便聽到雀躍的歡呼聲中交雜着歎氣。
裴澈有些不敢看,像是高考結束後查錄取結果一樣,慢慢地呼出了口氣,一字一眼地從下往上看,突然他的胳膊被人拽得生疼。
“公子!你中啦!”
裴澈仔細地看朝着譚元指着的方向看過去。
“第一名!公子是案首!”譚元話剛一出,周圍的人立馬朝裴澈看過來。
回到府裡後,裴澈便讓譚元給大家夥每人發一吊錢,當做自己得了案首的慶祝。
翌日。
出門的時候梁氏問他可有把握,裴澈點了點頭,便直接頭也不回地進了考場。
很快鑼響,卷子就被分發了下來。第一題便就是:治國安邦之本。
裴澈很快就想到了對策,然後提筆寫下:“憂國之安者,必行其德義。欲國之安定,因以民利為先,行惠民之便……”破題之後邊迅速地寫完一篇文章。
之後的題目更是簡單,裴澈一氣呵成,寫完之後又仔細地檢查了卷子确認沒什麼錯誤,才交卷出了考場。
裴澈想了想,這次的名次應當不錯,和上次應該差不了多少,明天就是就是最後一場了,再過些日子就要出發去汴京了,他得提前做好打算。
另一邊的縣衙内,吳縣令剛從結束的府試中就把裴澈的卷子特意拿了出來,他可是記得上次那句“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就是裴澈寫出來的,當時他就覺得裴澈文采斐然。
于是,這一次他又想看看,裴澈還能給他帶來什麼驚喜。
“
吳縣令念出的時候,周圍的學政還有提學們都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然後回味着這兩篇制藝以及試帖詩。
吳縣令:“引據經典,張弛有度隻是有些過于老成了,不失為一篇佳作,尤其是那一篇試帖詩。”
提學:“不錯不錯,要不将他提為這次的甲等吧,讓他全了這小三元?”
吳縣令又看了下其他人,都一副贊同的神色,也跟着同意了。
這時候裴澈還不知道他就這麼拿下了案首。
等到裴澈看到自己又是案首時,都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開金手指了:“小說誠不欺我!”
穿越小說中的穿越者都有金手指,難不成他這是主角運氣,傳說中的天道之子加氣運之子?
裴澈立馬打住這個想法,自己應該是有那麼些運氣在的,這個世界不知道怎麼回事,大宋史書所記載的也隻有五代十國,最近的便是大宋了,這也是他考試能取得好名次的原因吧,畢竟他文章裡有不少金句都是來地球上的後世。
還是憑着後世的金句才能到如今地步,這些古代的狀元憑自身實力便可如此,自己還真是蜉蝣撼樹。
“小東家可真厲害,竟又中了這案首!”
裴府的一些掌櫃們聽聞他們的小東家又中了案首,連忙趕來送禮慶賀,一時間裴府熱鬧不已。
裴澈笑道:“多謝大家夥來給我慶賀,譚元,照舊例,給大家一人一吊錢。”
“好勒!譚元希望少爺幾日後院考能再得個案首,這樣譚元又有錢拿了。”譚元笑哈哈地說道。
一邊的陳掌櫃立馬瞪眼:“胡說!按照先前的習慣,這案首必是小東家的囊中之物!”
“怎得如此相信我!”
“在老漢看來,隻要小東家想做就必然做的成,就像當初小東家說想要做香皂,便做成了香皂!所以老漢覺得小東家必會是這案首的。”
“是啊,我們相信小東家!”
陳掌櫃一番話說得很感慨,但裴澈很高興,有人如此不計原則的信任他,心裡也是微微一熱。
雖是這麼說,裴澈還是每天寫幾篇策論、制藝還有試帖詩,如此寫到院考前一日。
裴澈正打算早些歇息時,就聽到門窗被人敲響,于是趕忙下床,一打開門就見到了梁氏,趕忙将梁氏扶進屋裡坐下:“夜裡寒涼,母親怎麼不穿得厚些?若是病了怎麼辦?”
裴澈看着梁氏,歎了口氣,轉身走到櫃子旁邊,“嘎吱”一聲,将櫃子打開,從裡面拿出一件披風披在梁氏身上。
梁氏坐在凳子上,神色擔憂,遲遲不肯開口。
裴澈問道:“母親可是憂心我此次去汴京的事?”
梁氏見兒子知道她深夜前來的原因,便颔首:“澈兒,你為人機警聰明,處事也知分寸,你若金榜題名為娘也是意料之中的。”
“那母親在擔憂何事?”
梁氏躊躇片刻,道:“你祖父與海大人私交頗為不錯,你是知道的,但你恐怕不知,你祖父當年也曾在京官至五品,可是後來他卻主動辭官,你可知道為何?”
以祖父耿直的性格,定然是發生了什麼他不願看見的事,所以才辭了官回了揚州老家。
但裴澈不好說這話,隻是當做不知,搖了搖頭。
“我也不知其中具體緣由,你祖父從未說過,也隻聽你父親提過兩句,你祖父回揚州不久後,陛下便登基了。”頓了頓,梁氏道:“可是當年的太子并不是當今陛下!澈兒,你可懂?”
裴澈心裡也是一驚,随即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