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澈用手指了指天,月明星稀。
“圓月上寒空,四海皆言同。先生,中秋到了,學生在這汴京孤身一人,隻見别家青燈瑩火,也是羨煞矣。”
海殷看着裴澈,心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福至心靈道:“你莫不是又要在我這太傅府蹭吃蹭喝吧。”
裴澈垂着眼睛哀歎了一聲:“從前中秋都是我與祖父一起,如今母親又不在修晏身邊,罷了,學生這就告辭,就不叨擾先生了。”
言罷,裴澈轉身就走,不再去看海殷。
海殷見裴澈那一步三回頭的架勢,便知道裴澈是在故意賣慘,等到裴澈走了五六步的時候,才笑着喊住了裴澈。
“滾回來吧,為師允了,那便再等會兒吧,懷瑾當是快來了。”
裴澈回過頭來,有些意外:“師兄也要來?”
“哎,聽聞小師弟也在,我還特意讓人備了份禮物,結果一來便聽到小師弟這話,早知你來,我就不來了。”
王冕站在亭子外,忽地出聲,語調微揚。
裴澈也沒想到,說曹操曹操就到,還有最後一句是什麼鬼!
卧槽!
這不是林妹妹經典語錄嗎?
王懷瑾不會也和他一樣穿來的吧!!!
王冕走下台階,看着裴澈震驚的模樣,故作詫異地說道:“小師弟為何這般看着我?”
“師兄可知林妹妹?”
“林妹妹是誰?小師弟怎得突然說起,莫不是小師弟在摘星樓認識的姑娘?”
一聽摘星樓,還得了,海殷立馬坐不住了,茶杯被重重放在桌上,氣道:“修晏,你已十四,也該到了娶妻的年齡,為師都懂,可是那摘星樓是什麼地方?去不得,若是實在不行,為師替你尋個好親事。”
裴澈:“……”
不要啊,他才十四,十四啊,放現代還是個初中生,純屬一小孩。裴澈不是沒有想過娶妻生子,但是至少也得二十以後吧,古人這早婚的思想他是萬萬不能接受的。
王冕笑道:“先生,怕不是吓着小師弟了,十四娶妻對小師弟而言确實早了點。”
一邊的裴澈直點頭,恨不得把自己的頭扔了也要表明自己不娶妻的決心。
海殷一想覺得有道理,十四确實有點早,若是之後中了進士再娶妻會更好些,先立業再成家,再者說裴澈中了進士可挑的人自然也多些,說不定到時候能娶個勳貴人家的女兒做妻子,如此一來,也不枉他和裴晁的一番交情。
裴澈:“先生,修晏想先成就一番功業,其他的日後再說,且懷瑾師兄不也沒娶妻,我這個師弟又急什麼?”
王冕盯着裴澈,裴澈直接直直地看了回去,甩鍋甩的一點也不心虛,反正他才十四,王懷瑾總不至于跟一個十四歲的童子計較。
年齡小也有年齡小的好處啊!
王冕擱下茶盞,看了眼裴澈,心裡忍不住笑了下,他這小師弟還真有些記仇啊。
見裴澈與王冕似乎挺熟稔,海殷心裡也是有些高興的。
雖說往年中秋,王冕也會過來一趟,不過大都在白日,很少會今日這個時間來,他在知道裴澈要過來找自己的時候,便讓人通知了尚書府的人。
他到底已經快六十歲了,再過幾年就要緻仕了,裴澈年輕尚且有才又是裴晁的親孫子,所以海殷才動了這個心思,想讓裴澈與王懷瑾多一分關系,多一份牽扯,日後裴澈做了官,好提點一些裴澈。
若是有王懷瑾這麼個靠山,裴澈的仕途之路将會順利不少,況且京裡那位……海殷想到這裡突然笑了下,眼裡帶着些諷刺意味,搖了下頭。
半個時辰後,三個人一起吃了飯,吃完飯後,裴澈就告辭離開,沒想到王冕也跟着告辭了。
出了門,王冕才叫住裴澈,這時裴澈才發現王冕今日又穿的白色袍子,看來這人對白色袍子頗為喜愛。
明月高挂,月色滿地,月下人似海中玉,很是好看。
“小師弟可是對我今天提摘星樓有些不滿?是我唐突了,倒是讓小師弟被先生白白催一遭。”
裴澈腳步頓了頓,側過頭來看向王冕,王懷瑾這是在向他道歉?
是這麼個意思對吧,他沒理解錯?
嗯,應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