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果然是我年紀太大、和少年人有代溝了嗎,居然沒看懂這孩子在想什麼。
不過,若是隻從字面意思上來看,倒不難理解。
但有句老話說得好,凡事不能光看表面。
北冥便在心裡把阿索爾的話翻來覆去過了幾遍,剝析了各種各樣的可能性,最終得出了少年不僅沒走偏、還在逐漸走向正道的結論。
“……”
這倒是個好事。
可惜和他關系不大。
北冥揉了揉眉心,覺得自己應該去休息一下了,不然容易出現岔子。
各種方面的岔子。
隻是……
他回來的時候路過了一家獵人商會,接了張傳單,發現後天會舉行一場拍賣會,而傳單上列出來物品,正好有幾個是他需要的。
身無分文、已經一個月沒睡覺的北冥:心動且打算行動。
他今天晚上必須得再出去一趟,提前完成任務弄點錢回來,為後天的拍賣會做準備。
至于休息?
北冥想到了以前做學生看見的标語,嘴角微微勾起。
休息?休息是留給死人的!
各有心思的師生帶着教材回到了教室,北冥數了一下桌子,正好十七個,就讓阿索爾在每個桌子上都放一份教材。
“嗯?”
北冥看到坐在桌子底下的人,面露好奇:“斯賓德,你怎麼沒有回宿舍?”
斯賓德,是一個暗粉頭發的男孩,看起來瘦瘦小小、不過十歲的樣子,是整個十七班裡年紀最小的。
聽到北冥的話,他猛得一顫,像是才發現教室裡又多出來了其他人。
“不安全。”斯賓德低聲道,“會被搶走的。”
北冥:“……”
好好好,一個兩個都玩這套。
就欺負他年紀大了跟不上年輕人腦回路是吧?
北冥突然覺得和這群孩子說話,比和那群披着人皮的瘋子詭怪、和千年老狐狸打交道還要累,心累。
這才第一天啊。
想想還有十年,北冥臉上的笑容不知不覺變得僵硬幾分。
好在斯賓德很自覺,不用多問就直接說道:“吉諾·佩魯茲已經聞到了我身上的藥草味,以他的嗅覺,他已經知道我有不止一種藥草。不出意外的話,他今天會去我的宿舍拿藥草,我攔不住他。更何況,如果他發現我的異常,恐怕也會想辦法留住我,至少要綁在一條船上……所以,宿舍不安全,我和藥草都會被搶走。”
男孩的語氣太平淡了,就像在陳述事實。
北冥想到之前他也是這樣平靜地告訴自己,是他給了吉諾·佩魯茲三彩迷幻花——雖然也算是被對方半威脅着。
正在發書的阿索爾問,之前在班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斯賓德便以自己的視角完整的叙述了一遍。
看了眼阿索爾變得難看的臉色,北冥選擇轉移話題:“……等一下,你為什麼會随身攜帶三彩迷幻花?”
斯賓德回答:“因為它的花瓣和花蕊味道很好,可以當做零食吃。”
北冥驚了:“你不怕中毒嗎?”
“不怕。”斯賓德輕輕搖頭,卻帶着股自信,“我體質特殊,萬毒不侵。”
北冥還沒開始酸,就發現,自己好像也差不多……咳。
不過這種事随便說出來真的好嗎?
仿佛能猜到北冥想說什麼,斯賓德緩緩地擡起了頭,北冥看到了一雙被發絲遮住些許的、粉寶石一般的眼睛。
“你是好人,他也是。”男孩想了想,說道。當然,這個“他”指的是阿索爾,“你們不會傷害我的,也不會把我的事情告訴别人——我相信你們。”
好人?
北冥笑着搖頭,他可不是好人。
能從無限世界裡任意副本活着出來的,都不能稱為“好人”。
但他确實如斯賓德所想的那樣,不會把對方的事情告訴别人就是了。
“那,你為什麼要把什麼彩什麼花給那個家夥?”阿索爾忍不住插嘴,“你應該也知道那個花的效果吧?”
“我知道。”
常年和各種藥草打交道的斯賓德點頭,語氣依然平靜:“還是那句話,我打不過他,自然就攔不住他——如果他想要,就算我不給,他也有其他的方法讓我給他,隻是多多少少會讓我受點兒罪。我不想受罪,就選擇直接把花給他。”
雖然很抱歉,他看着北冥,如此想。
左右看一眼,沒發現其他的人,斯賓德緩慢的從兜裡掏出一個小袋子,打開,是各種顔色的種子。
“您現在應該很難受……我有制作解藥的藥草種子,也大概知道解藥的制作步驟,盡管沒做過,但我可以試一下。”
頓了頓,他又補充:“算是作為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