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時清立刻說:“這是自然!我給楊氏送禮是因有利可圖,若她對你不好,我肯定是要替你出氣的。”
蔡夢期不應。
楊氏入府至今,倒也沒有作過妖。隻是她幼時便與祖母相親,祖母突然離世,她很久都沒緩過傷心勁。沒想到祖父卻老樹開花,迎來了一位年輕貌美的繼室。蔡夢期改變不了,隻好一直冷着楊氏,唯恐生出了感情,背叛祖母。
崔時清見她還是挂不下臉,便拉着崔琳琅上前,與她挨擠在一處。
“那些東西都是管事準備的,不值幾個錢。今兒我可是帶了不少銀子,你看得上的,我都給你買。”
蔡夢期握着小拳頭,捶了她幾下,才道:“青雲閣的賬都付了,還用你做什麼。”
崔時清挨了打,眉眼也輕松了起來,扭頭看向桑麻。
“去把付的銀錢換回來,還有,娘子們試過的衣裳飾物都買下,讓掌櫃差人送到府上。”
桑麻屈膝領命,帶着蔡夢期和崔琳琅的女使出了雅間去辦。
崔琳琅笑盈盈道:“這得花費多少?我倒是沾了光。”
她們雖有私庫,但與崔時清不同,并沒有經營進項,靠着月錢花銷,比不得她的闊綽。
崔時清昂首道:“些許銀錢,能得來美人一笑,才是值得。”
蔡夢期斜睨着她,不鹹不淡地評價了一句,“還以為你掉進錢眼裡了。”
崔時清心念微動,面不改色地說:“這不,也要攢攢嫁妝了。”
蔡夢期和崔琳琅都呆了呆,再顧不上别的,紛紛湊近了些,打量她。
風水輪轉起來,到了她這兒,崔時清也就順勢擺足了姿态,把玩着手串,似笑非笑地看着挨擠在一塊兒的倆人。
崔琳琅忍不住先問:“定的是蘇家郎君?”
蔡夢期有些納悶,“他的孝期不是明年才到嗎?這會兒人還在鄉下老宅呢。”
崔琳琅唔了一聲,又問:“那是誰家的?”
蔡夢期雙眸一亮,興奮地擠眉弄眼,“難不成是皇子?”
“不是不是都不是,瞎猜什麼。”崔時清斜眼瞥了她們一下。
崔琳琅颔首,直言道:“崔氏不會把時娘嫁入天家的。”
崔琳琅是崔氏旁支,雖說已出了五服,與崔氏主家并無往來,但她深知世家骨子裡的清高。
天子輪流做,不論天下姓甚名誰,都不會影響世家的地位,崔氏隻要冷眼旁觀即可,做多了反而不美。
蔡夢期抱着腦袋,有些癫狂地瞪着崔時清,“那是誰呀!誰!”
崔琳琅也眼巴巴地看着她,實在沒了頭緒。
崔時清微揚着眉眼,有些得意。
她就知道,誰也猜不到狗東西的身上。
在倆人崩潰之前,她才慢吞吞地從袖袋裡取出一枚玉佩,提着給她們看。
“青玉司南佩。”崔琳琅神情呆滞,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物件。
蔡夢期瞪圓眼睛,驚聲道:“這不是紀家三郎,你對頭的東西嗎?!”
指尖随意勾纏着玉佩上的福繩,崔時清坦然道:“是,就是他。”
蔡夢期懵懵然地轉頭,扯了扯崔琳琅的衣袖,問:“我是不是在做夢?”
崔琳琅戳了一下司南佩,青雲溫潤的觸感使她渾身一顫,呐呐道:“沒、沒有吧,我們也不至于同時做了這個惡夢。”
蔡夢期尖叫了一聲,撅着屁股撲向崔時清,蛄蛹着身子扭來扭去。
“真的假的?你不要騙我啊!”
“差不多吧。”崔時清躲不開,隻能生無可戀地躺在榻上,任其蹂躏。
她原想着告訴她們也罷,免得過些日子從别人口中聽來,又與她鬧脾氣。沒曾想,主動告訴了,也要被這麼鬧一通。
崔時清懊悔難當。
“差不多是何意?”崔琳琅抻着脖子問。
崔時清推了推身上沉甸甸的肉墩,沒好氣道:“我家中還沒來人,若是對他不滿,定然是要作罷的。”
她們紛紛點頭,表示理解。
“不對呀!”蔡夢期猛然回過神來,用力壓制着她,逼問道,“你們不是對頭嗎?你最讨厭紀家三郎的呀!你把人家怎麼了?怎麼就要結親了?”
“……你還會不會說話了?我能、怎麼他了!”崔時清斂着眉,嘴硬不認。
“那是為什麼呢?”崔琳琅也是想不明白。
崔時清露出厭煩至極的表情,歎氣道:“還能為什麼?他欽慕我呗,死纏爛打非要成婚,我實在沒辦法,隻好應了。”
蔡夢期和崔琳琅四目相對,沉默了須臾,轉而看向她,異口同聲道。
“說的什麼鬼話?誰會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