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酒的醇香引人沉醉,僅憑薄紗下的溫軟是消解不了這份渴意的。
郎君的大麾整個罩住了崔時清,下一瞬帷帽被取下,紅唇落在了微顫的喉結上。崔時清還沒來得及使壞,雙腳驟然離地,攀在肩胛上的指尖蜷縮着,緊緊扣住輕薄的袍子。
“想我了?”下颌抵在女娘的發頂,紀危舟的聲音低沉,帶着些蠱惑的意味。
被困于大氅和滾熱的身體間,酒後的酣醉更濃了幾分,崔時清暈沉沉地嘟哝道:“嗯,很想,我正要到國子監找那書呆子要人呢!”
“不怕魏博士了?”紀危舟抱着女娘,唇邊溢出輕笑。
“哼!我才不怕呢!敢與我搶人,非得要他好看!”挂在紀危舟身上,熱得渾身發軟,連威脅的狠話都軟綿綿的,透着平日少有的嬌憨。
紀危舟抿了下唇,闊步走上馬車。
厚氈子制成的簾布落下,大氅亦散落腳邊,暖黃的燈左右晃動着,把淩亂的發絲映出了柔和的光澤,面頰酡紅的女娘眨巴着濕潤的眸子,靠在郎君身上,不太适應突然而至的光亮。
“軟軟。”
“……唔、唔?”
眼前的燈再被遮住,崔時清微微瞪着水眸,還沒有想明白燈起燈滅之事,便被卷入一場猛烈的疾風驟雨中。
唇齒被強勢地抵開,熟悉的氣息霸道襲來,一寸寸吮舐啃咬,把嬌軟的舌尖厮磨得紅腫刺痛,帶着焦急、與難耐,急切地纏吻着,掠奪走所有的津水,像是要把人吞吃入腹。
在這過分的癡纏下,崔時清愈發糊塗,胡亂攥着掌下的袍衣。如同攀附懸崖邊的樹幹,呼聲越來越弱,氣力也一點點殆盡,在混亂中不知何時抖落繡鞋的腳趾難耐地蜷縮着,繃直了腳背,僅靠着本能依附着他。
馬車滾滾而行,細弱的啜泣聲回蕩在車廂内,他們在花釀的醇香中跌跌撞撞,亦于行路征途裡神魂颠倒。
及至雲散雨歇,搖曳的燈火逐漸平靜。
崔時清似乎醉得更厲害了,瓷白的肌膚浮起大片的紅暈,藕臂無力地垂落下,連圈住郎君肩頸的氣力也都不剩,隻得順從地依偎在那片濡濕的胸膛上,低低喘息着。
“軟軟真美。”
帶着薄繭的指腹劃過淚濕的面頰上,微腫的紅唇輕咬過的痕迹極為暧昧,桃花眼迷茫地睜着,遲鈍地跟随着郎君而動,餘韻未散盡的身體敏感得很,在這樣流連輕撫下,不住顫抖着單薄的肩背,惹人憐愛。
“癢。”崔時清叼住唇邊的手指,悶聲抱怨。
“那、軟軟懲罰我吧。”紀危舟注視着鬧脾氣的女娘子,眼神有些癡迷。
“……懲罰?”崔時清口齒不清地咕哝了一聲,便嫌棄口中的手指礙事,揮手打落,皺眉道,“罰什麼?”
“随你予奪。”指下微微收緊,雙手箍着女娘的腰肢,紀危舟彎着脊背平視崔時清的眸子。
在幾近明示的視線下,崔時清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小腿發顫,頓時酒醒。
“不、不必了!”
拒絕的同時,崔時清忙把被自己扯得松散的衣襟攏了起來,遮住惹眼的胸肌,扣得嚴嚴實實,囑咐道,“天冷!不要着涼了!”
紀危舟欲言又止,到底也沒好意思自己再把扣緊的衣襟解開,隻有幽幽地睨着崔時清,想再哄着她幹些壞事。
勾住圓潤泛紅的指尖,按在心口上,眨了下眼睛,慢聲喚道:“軟軟。”
“……”崔時清瞥了他一眼,呼吸微滞,默默移開視線,底氣不足地嘟哝,“不許這麼看着我。”
“為何?”紀危舟在她耳邊問。
崔時清的心動搖了一瞬,很快又被空蕩蕩、已被吸幹的身體拖累着,不敢再妄動欲念。
“我們還年輕,要克制!不可為一時之樂,而傷了身子!”
“陰陽調和,亦是養生之道,怎可強忍?”揉捏着崔時清的手,紀危舟不緊不慢地說道,“憋壞了、豈不更糟?”
“……還會憋壞?”崔時清一時被繞了進去,緊張兮兮地睜大了眸子。
紀危舟為她挽起耳邊的碎發,輕啄着靈秀可愛的耳珠,啞聲道,“軟軟分明也想要的,不是嗎?”
她、想——
“想什麼?想不了!也要不起!”
崔時清強行恢複了冷靜,拍了拍紀危舟的肩膀,目光清明地瞅着他,開口道:“不行的!再這樣下去,我怕是要步上江相明的後塵!”
“胡說。”紀危舟沒好氣地捏住這張口無遮攔的嘴巴,沉眉道,“他是因寒食散而亡,可不是你想的那樣。”
“啊?!寒食散還能吃死人?”
崔時清隻知道寒食散會使人成瘾,改變人的脾性,不能及時服用便會躁怒難安,卻不知還會奪人性命。
小算盤落空,紀危舟輕歎了口氣,慢條斯理地整理着崔時清的衣裙,解釋道:“寒食散需要冷食,但若是以酒沖服,則需要溫煮過後才能服用,食用不當、便會導緻經脈堵塞,從而引發急症,為此暴斃的不在少數。”
崔時清思忖着嘀咕道:“江相明又非第一次用寒食散,怎會不知用法?”
聞言,紀危舟神色淡淡,沒有多說。
但崔時清看着他的神情,突然福至心靈,頓悟道:“是她耍了花招?”
“我不知道。”紀危舟如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