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沐然不想再提這茬,他想起前些日子墨軒逍遙來求他,那副落寞絕望的神情實在令他心亂如麻。
他之所以邀請墨軒逍遙即刻上路前往這萬燈城參與拍賣,為的就是讓他不要多想,拖延時間。免得自己不在看不住他,到時候他又胡思亂想,病急亂投醫。
若是被江湖郎中,唬人道士騙點錢财也就罷了,就怕他昏了頭,甘心情願拿自己身上的東西和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妖邪來換。
澤沐然不願這話題引到淩霜身上,能做的他都做了,自己前身沒那麼弱,救治的也很及時,醒來隻是時間問題。
不管如何,他不想讓墨軒逍遙與現在的自己走的太近,怕給他招來禍患,但又不甘放他太遠。
他知道,自己仍舊對墨軒逍遙抱有期望,這種情感很複雜,當墨軒逍遙用那種嫉惡如仇的神情,用滿是憎惡的口吻,說出那句“邪魔外道,可恨至極!”的時候,他那沉寂多年早就不複存在的心,好像在這一刻突然長出來,被人狠狠攥在手裡捏了一下。
澤沐然很清楚,自己早就不是當年的那個淩霜了。
澤沐然神情不快,隻是沒人看見,他打斷玉面财神的話,直戳了當:
“我不會煉丹。”
玉面财神聞言舉杯敬酒,微微低頭,笑道:
“高人說笑了。”
澤沐然火大,但還是擡了擡手中的杯子未語一口幹了,随後重重将杯子放下,整個桌子都跟着震了一震。
子舒老祖雖然算不上特别了解澤沐然,但也看得出澤小友這是不知道因為什麼突然生了悶氣,但又礙于人多,不好發作,也是急忙打圓場,給澤沐然和自己都斟酒。
他将酒杯塞到澤沐然的手裡,拿着自己的輕輕和他一碰,又對衆人笑道:
“是是是,說笑了說笑了,就這煉丹的本事,怕是沒人在能比得上澤小友了,喝酒喝酒,請。”
子舒衣容也明白,先前有一次老祖和澤小友在庭院用膳,結果有遠道拜訪上門的門客不知在那偷聽到,闖了進去。
此人來曆非凡,子舒老祖也不敢輕易得罪,便邀請他一起用膳,結果不知那句話惹的澤小友生氣,當場掀了桌子,連着他一同遭殃,被潑了滿身菜汁。
後來他和老祖發現,隻要在澤小友最氣的時候哄一哄,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最好在跟他輕輕碰一下杯,不管是茶還是酒,對着他嘿嘿傻笑,無論他在氣,這事便也能帶過去,至少不至于鬧到當場掀桌的地步。
澤沐然看着子舒老祖那一臉傻笑,多少有些嫌棄,一口幹了,杯子倒是落得輕了許多。
子舒老祖見他似乎在看自己,也是笑嘻嘻的朝他拱了拱手,便将酒杯湊到嘴邊準備一飲而盡。
澤沐然心中一顫,瞬間想起來他剛剛用的是自己的酒壺,眼疾手快一伸手就把那杯子壓了下來,子舒老祖一臉迷糊,澤沐然又看向那玉面财神:
“既然玉面财神這麼關心墨軒家主,那我想問問,墨軒家主遠道而來奔波勞累,不知這海聚閣還有沒有房間,可供墨軒家主入住歇息。”
玉面财神臉色如常,倒是那赤夏瓊羽多少顯得有些緊張,他似乎也察覺自己此時表情有所變化,立刻改做一副為難的神情:
“暫不說海聚閣,此時城中房已滿客,怕是馬廄都沒地下腳,若是墨軒家主不嫌棄,可否與人共住一間,将就一晚如何?”
澤沐然将子舒老祖手中的酒杯抽出來,自己飲了,但卻沒把杯子還回去,而是拿在手裡把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