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後三個字,他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淺戈倒吸一口冷氣,忍不住疼得咬咬牙切齒。
他認真盯着面前那與淩霜如出一轍的面孔,覺得他确實沒理由化作淩霜在這地方蟄伏的理由。
此人要權有權,要勢有勢,徒手煉丹之能更是天下少有,一個墨軒家又怎能入的了他的眼。
興許興風作浪多年,精通此術,卻被他一眼看出,換作是誰,也不會甘心的。
想通于此,淺戈這才痛的硬生生擠出兩個字來:
“眼睛。”
澤沐然愣了一下,他懷疑自己是聽錯了手上的力道也松了一點:
“什麼?”
淺戈借機深舒一口氣,立刻抽手,但沒成,此人顯然是不信,不想放過他,也是有些慌張:
“眼睛不一樣。”
澤沐然覺得這人在耍他,若要說他那裡最不可能與淩霜不同,無非就是眼睛,那金色的眸子都是同樣如同毒蛇猛獸駭人。
可此人竟是說他眼睛不一樣,簡直放屁,澤沐然當真也是惱了。
他活了如此之久,就單算他在如今,不算荒神自封的後世那些時間。隻算如今,賢者,九帝時代,加一起少說也有五六百年。
他觀萬物細緻入微,但凡要做态,向來都是化什麼像什麼,真假難辨。
可他今日認真做戲,扮的還是自己前身,卻被一個區區修為不怎麼樣的青風寨匪人一眼識破真僞,笃定他就是假的。
澤沐然不服,他不信自己那裡不像,隻覺得此人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不想告訴他而随口編排,手上更是也是不由分說加了力道去碾。
淺戈看出眼前人不信,但他沒有騙他,澤沐然力道加大,他隻能另一隻手也死死抓住澤沐然的手腕,疼得面具扭曲,想要讓他松手。
右手一發力,甲片裡邊傳來劇痛,可這都抵不過左手那指骨傳來的痛處,淺戈抖着手,他在那看似瘦弱腕處抓出血來,而那血卻不是澤沐然的。
淺戈掙掰不開他的手,實在是疼的受不了了,下意識狠狠踹了面前的人一腳,但是踹不動,猶如踢到鐵石之上,他沒有說謊,真的是眼睛不一樣:
“都說了是眼睛不一樣!她眸子比你冷。”
此言一出澤沐然也是冷哼一聲,一甩袖,松了手,靜靜看着淺戈如獲大赦一般急忙抽回了手,也是等待後文。
淺戈實在是疼得不行,他将手藏于胸前,身子也是縮成一團,脆弱的像是風中搖曳的蘆葦,被風壓折了腰,無助的發抖。
澤沐然給他時間緩,淺戈卻心有餘悸,十指連心,這比那窒息的法子更磨人,指尖仍舊是痛的,但總是好過他按壓揉捏,那竹片不在甲片裡攪動,便還是能忍的。
擡頭,他直視澤沐然的雙眼,聲音也是有些抖,但也沒那麼怕他:
“你眼眸總是含笑,看似柔和實則譏諷。她少言寡語冷着臉,是因為不感興趣,你卻是真的狂傲。你面上做的再真,眼裡流露的陰狠狂妄,卻是半分也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