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餓……好冷……好痛……
淩霜忍不住驚慌沖出院落,然而卻怎麼也跑不出馬家府邸,他看見偏院池塘開滿了蓮花,有什麼東西在其中咕噜咕噜冒泡。
而那天穹之上的聲音也消失不見,那些地上爬的血肉也不見了蹤迹,天光大亮,仿佛置身盛夏一般,有知了蟲鳴。
淩霜低頭去看池塘,驚駭之間扭頭就跑。
然而這一切沒有結束,腳下的地面突然消失,化為蓮池,他噗通一聲掉了下去。
腳下是繩索拴着巨石,雙手也被束縛在身後,他的面隻與那水面相差不到十厘米,拼命仰着臉掙動着。
水面之上有人探出頭來,是馬家二公,他說:
“跟放風筝似的,我就說有這樣一定好玩。”
淩霜忍不住吐了一口水泡,狠狠掙動腳腕,那粗糙的繩子長長的墜着他的腳腕,他拼命的向上掙紮遊動,當真和放風筝似的。
随後他看見,有一道人影站在那人身後,那二公子本嬉笑着看着他的臉瞬間爆裂撕碎,整個頭都爆裂開來,炸出一片片血色。
淩霜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他看見水面上探出一個人的頭,是他自己,他就那麼冷冷的漠然的看着水面,随後竟是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淩霜微微一怔,看着那染滿了血迹,哈哈大笑的自己,竟是忍不住也勾起嘴角吐出最後一口氣,他竟是也是想笑的。
身體痛的好像是要撕裂,他無力的向下沉,馬二公子死了,他殺的。淩霜聽着那暢快至極的大笑之聲,漸漸沉向池底,緩緩閉了眼。
突的一股惡寒席卷全身,他感覺自己還是泡在水中,但卻猶如墜入冰川之間。
一隻手将他拉起來,将他的上半身提出水面。
淩霜在睜開眼,周遭的景色早就變了,雙手沒有在被束在背後,腳腕也沒有繩索墜着石頭拴着他放風筝。
他貼在一人的懷裡,那人的身軀冷的毫無溫度,一道清冷的聲音自上傳來:
“我怎麼覺得,你好像是有點怕水。”
淩霜擡起頭,入眼的是眉目含笑,一雙金眸璀璨耀眼,身形比他高大不少的澤沐然。
淩霜呆呆的擡頭看着眼前的人,不可置信的環顧四周,突然恍然大悟,他這是修煉出岔子了。
淩霜咬唇,死死抱住澤沐然不肯撒手,他就聽耳畔傳來一聲輕笑:
“又這樣抓着我做什麼,松開,我可煩死你了。”
淩霜聲音顫抖,忍不住喃喃自語:
“假的……都是假的……”
澤沐然的聲音自耳畔傳來:
“假的?什麼真的假的?”
淩霜忍不住想哭,他記得清清楚楚,那時候的澤沐然還不會用這種柔和的語氣與他說話。
澤沐然的确說過那句覺得他怕水,但不是在修煉冷火之時,而是在浸毒共浴的時候。
他托着腮,偏着頭,一頭銀絲垂落而下,随手到入一瓶毒,見他疼的直抖,突然道:
“我怎麼覺得,你好像是有點怕水。”
澤沐然思索片刻,嗯……了一會:
“也不對,你好像是怕深水,淨地深潭你每次一抓到我,都抓的死死的,生怕會掉下去一樣。而且你後來不是也掌握了冷火,偷着用也不至于太疼脫力,可你後來還是每次都叫我下去陪你。”
淩霜還記得,他當時說不是,他真的是疼的脫力。澤沐然一臉半信半疑,最終似乎也覺得自己多慮,認可了他的說法。
畢竟有他跟着,淩霜自然不敢當他面化寒毒,這樣熬着也隻會更疼,淩霜又何必沒事找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