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後,蘇甯甯那顆不上不下的心,終于徹底懸了起來。
悠然實力大漲,竟是在他們眼皮子與柳字号的弟子串通一氣,私底下偷溜出去見了人,至此,她再也不笑了。
此線一查,拽出一大堆弟子有所牽連,就連他門下的蘇凝思,江念塵,甚至段桑延門下的段陸雲也牽扯在其中。
内外門牽扯弟子甚多,已經到了法不責衆的地步。
更何況這本就不應是什麼大罪,悠然隻是想見淩霜,而他們也都覺得此舉不公。
江滿吟的看管不嚴,似乎隻是比預想當中的提前了些許時日,實則早有預料。
蘇甯甯甚至懷疑,江滿吟是故意沒有管,為的,便是讓悠然一點點認清現實。
而事實證明,蘇甯甯的猜測并沒有錯,若要說唯獨因此受傷之人,那便隻有淩霜了。
在這之後十幾日,悠然再也沒有提過一次淩霜,就好像這個人早已不存在墨軒家之間,她一次都沒有在潛出去見他。
蘇甯甯看出,她怕了,她害怕在見淩霜,不知如何應對,于是整日沉浸在修煉之間。
蘇甯甯馬上也要離山,而餘下的擔憂也好,緊張也罷,也隻能如數交給江滿吟決斷。
她也得出山去幫墨軒逍遙掃清前路,事情發展,已經快要完全脫離他們這些仙家修士的控制。
後山,另一處清淨之地。
淩霜已經換了地方居住,那是後山新開辟的一處住宅,不能算大,也不算太小,但卻很清淨,适合療養。
住所的門,被人輕輕推開,一道身影蹑手蹑腳的摸進房間,淩霜雖看不到,但勉強分的清黑夜白日。
他如今已經能自己撐起身子坐着,不需要别人幫他翻身了,淩霜微微擡頭,隔了許久,才道:
“煙駁花的氣味太重,我其實不喜歡。”
隻聽當啷一聲,好像什麼東西撞了一下,接着便是嘩啦啦灑水與瓷器碎裂的聲音。
那人似乎被他吓了一跳,抽取花蔓的時候連帶着花盆也一并碰倒,似乎太過震驚,因此都沒來得及扶。
淩霜聽着那人慌亂的拼湊碎片拾取的聲音,又急匆匆朝着門外快步離去,突然道:
“江扶蘇。”
那人明顯頓了一瞬,江扶蘇猶如見了鬼一般回過頭,若不是他悄悄偷看過柳字号的師姐給淩霜換過紗布,否則他還以為他其實能看見自己。
江扶蘇不知所措,不知為何,他就是看見淩霜就心虛。早前除了比嘴上功夫,别的什麼都被他壓一頭,怎麼也比不過。
如今淩霜修為盡毀,可自己卻還是一見他就感覺不适,他發覺自己可能是以前被他打的多了,死活打不過,心底其實多少是有些怕的。
尤其是現在這個樣子,他連開口都不敢,生怕在刺激到淩霜。
一想起過往種種,還叫人撞見他嚼舌根,他心裡就一萬個對不起呼之欲出。他其實想說,自己當時實在是嫉妒的發瘋不願承認,可如今認了,卻偏偏又不敢說。
江扶蘇咽了口吐沫,偷偷摸摸的小心挪動步伐,然而淩霜并未在說些什麼,他輕輕帶上門,捧着一大把鮮花與枯的跑了。
跑了好遠,江扶蘇才擦了一把額頭的冷汗,他看着手中的花,看着蓮池之上的倒影,罵了一句特别髒的話,将其通通打爛丢到蓮池裡去,也是為淩霜鳴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