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扶蘇愣了一下:
“可是就算這般,那也不應該……”
淩霜打斷他的話,别過頭去:
“我知道你厭煩我,以往舊事我并不覺得有什麼,你若覺得愧疚,還是少來折騰我便好。”
江扶蘇還要在說什麼,江滿吟已經起身,他禁了江扶蘇的言,将人丢了出去,叫他日後不要再來。
江滿吟合了門,沉默半晌,遞給淩霜半杯茶,塞到他雙手中,以靈力幫他托着重量。
淩霜擡手飲盡,江滿吟便抽了茶杯,也道:
“我不知道你其實這般想。”
淩霜沉默着,江滿吟又道:
“我以為你會希望有人陪,他們的确看你太少,我以為,你會傷心,會恨我們。”
淩霜微微擡頭,就好像隔着紗布,能夠看到江滿吟一樣:
“我不恨你們,也不傷心,這副樣子是我咎由自取,為何要遷怒去恨你們。”
江滿吟坐在其榻邊,擡手扯了淩霜手腕處微微被溢出的茶水染濕的紗布,順勢看看傷口情況,道:
“我與你說過很多次,他們抓你是因為澤沐然教你的秘術,不是因為馬府。”
淩霜微微咬唇:
“我也說了,馬府的事,真的是我做的。”
江滿吟有些無奈:
“馬府的兇手我們已經找到,那群人身上都種了秘法蠱。馬府滅門雖為了你,但卻是澤沐然所為,你不必為了安慰我們說謊。”
淩霜沉默了,他隻覺得荒謬,這件事情上他們有過争執,但根本沒人相信馬府滅門是他做的。
澤沐然即便是失心瘋,卻不知為何會說馬府滅門是他做的,他還說,殺的就是那幫狗東西,讓他們死的那麼快,他到現在還覺得實在可惜。
而且,近來澤沐然屠殺滅門之事幹了太多,手法隻能用有過之而無不及來形容,衆人更加确信此事真的是澤沐然所為。
至于目的,為的是報淩霜斷腿活埋之仇。
仙門大比一事至少讓許多人知曉澤沐然對淩霜的關注已經很久。
而墨軒逍遙與他們這些長老也說過一些事,那就是在他五年前帶淩霜回來時,感受到了殺意,當時的澤沐然,就已經在關注淩霜了。
依照他們的看法,一開始的澤沐然,隻是想看看淩霜能活多久,後來他一時興起不想看了,就參入其中,而那些牽扯的舊賬自然也要一一清算。
他做這事,不想讓他們知道,因此隐瞞了身份,想悄無聲息的解決。
而這種滅門慘案,都是私仇,他們也不可能深入去查,此舉的确是個好的選擇。
更何況,其中還有一人受雇,專門散蠱要馬府絕後,此事也算有迹可循,隻是那不是他們能管的範圍,查到的消息,并不多。
因為是澤沐然所為,所以誰都不可能尋得到人,又或是抓得到所謂的兇手。
而在那時候,澤沐然已經離開了墨軒家,到達了仙門大比的會場,與他們彙合。
以澤沐然的實力,來往是很快的,半個月甚至更短的時間就能到達端木家,一個來回恐怕用時一個月就夠了。
如此說來,澤沐然在仙門大比之上公開身份關系的行為就說的通了。
他認了霜,自然也意味着庇佑,誰也不能在對淩霜出手,因此他要清算過往,滅門馬府,以表此言并非兒戲,他是認真的。
澤沐然做事,是密不透風的,在返程的路上,安冥淵其實問過逍遙一個很奇怪的問題。
他問墨軒逍遙,澤沐然有沒有可能是故意讓人偷的。
墨軒逍遙講了心魔一事,安冥淵才點點頭,一副打消了疑慮的模樣。
墨軒逍遙也問他為何這樣想,安冥淵便答,總覺得他那般厲害,不會輕易中招。
而安冥淵其實由此确認了一件事,那就是澤沐然被偷這件事是他故意的。
所以他才會在被偷法器中找到鏡白家用于追蹤的東西,那物明明放在納戒裡,卻仍舊氣息微弱外露。
他當時太沖動,出手将其打死後以為那群趕來之人就是鏡白家之人,于是便幹脆毀掉手中奪回的所有納戒,做出他一掌将其湮滅,并不知情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