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靈枝與越重明在客棧中看見煙花之前,一道清瘦身影正站在城主府高樓之上,靜靜看着第一束煙花綻放,橘黃光芒照徹天穹卻照不進那人灰暗的眼眸。
清繭擡眼看完煙花,輕咳一聲,轉身垂眸看着眼前的長耳妖侍,聲音冰冷:“來求情?”
狩風跪在地上,不顧地面冰冷還有積雪,整個身子都顫抖着深深伏下,一下又一下磕着頭,直到地面沾染血迹。
狩風微微直腰,垂着頭任憑血液滴落。
她強忍痛楚開口:“求城主開恩,風捷年幼,一時昏了頭才犯下這等滔天大錯,求您看在她為您往返魔域,傳信多年不曾出錯,一直盡忠職守的份上,饒她一命。”
清繭冷冷看着狩風,手中仍然把玩着那塊玉牌:“狩風,她可是你推舉到我面前的,你可知我對你有多失望?”
聞言,狩風猛地一顫,又一個勁磕着頭,哽咽出聲:“求城主開恩,她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求求您!”
清繭輕笑一聲,轉頭看向靜默站在一旁的狩楚:“她的妹妹救的是我仇人的徒弟,狩楚,你說我該不該放過。”
狩楚恭敬站在清繭身旁,低垂着眼睫,避免直視清繭,也克制着不去看狩風膝下的血迹。
狩楚抿了抿唇,有些掙紮地想要開口,卻聽見清繭陰森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那三個人是你找到的,她的妹妹也是你親手抓的,隻要你說該放,我就放過風捷.....”
“不過,該死的人卻不能少......”
清繭的話中是赤裸的威脅,若風捷不該死,那她自己這個抓錯了人的人,就該死。
煙花炸響在耳際,狩楚心中一緊,側過頭開口:“風捷私放人族修士進城,違背城規,死不足惜。”
她的聲音融入煙花綻放的聲音,可狩風卻聽得真切,心也徹底涼了。
“狩風,聽清楚了?”
狩風伏在地上,認命地閉了閉眼,聲音苦澀:“是。”
清繭面色陰郁地揮了揮衣袖讓狩風退下,狩風失魂落魄地離開了。
高樓上狂風陣陣,吹得清繭寬大衣袍獵獵作響。
烏黑發絲在她瘦削臉龐邊散落,臉上一道猙獰劍傷若隐若現。
清繭擡手摸了摸臉上的疤,聲音中帶着幾分複雜:“都安排好了?”
“是。”
清繭站在高樓上,把唐安城内的一切景象盡收眼底,她靜靜看着高台下的來來往往的妖族。
“好生看守,不許輕舉妄動。”
說罷,清繭嘴角勾起,露出一抹略帶癫狂的笑,喃喃自語般開口,語氣溫柔又危險:“ 越重明,你真是挑了個好時候。”
她原本想讓狩楚直接把那三個人族抓到城主府來,不過看見玉牌上空戾給的消息,她又改了主意。
清繭不想讓越重明染上造化液的血髒污了城主府。
于是她便在那三個萬劍宗弟子藏匿之處設下埋伏。
現在,越重明已經入城,隻要越重明到了那兒,清繭便有把握困殺越重明。
她要用越重明的血,來祭奠逄煙。
......
夜色漸深,師徒二人早已回到客棧打坐休息。
不知是在路上被師父的神速洗禮,還是什麼原因,靈枝在打坐時發現自己能引氣入體了。
而在引氣入體後,靈枝察覺到唐安城的靈氣駁雜混亂,躁動不安地浮動,卻又冥冥之中被什麼牽引着,不甚明顯地往一個方向彙去。
靈枝集中注意力,想要再明确一些方位,卻宛如身處濃霧,越看越模糊不清。
有些焦躁不安地睜開眼,靈枝抿唇看着漆黑的天穹,窗外唯有樹影搖晃。
“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