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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把臂同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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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钰一眼就認出來,眼中微亮:“猢狲酒?”

應辰給他一杯,笑道:“你嘗嘗。”

阮钰端起來,湊在鼻尖先嗅了嗅,随即沾唇喝下一口。

果然,滋味十分醇厚,酒香萦繞不絕,直入肺腑,滿口生津。

猢狲酒入喉之後,有一股熏然之意席卷而來,叫本已睡得飽足的阮钰,居然不自覺地生出一絲奇異的醉意來,仿佛又要睡着一般。

應辰屈指輕叩桌面。

阮钰神智一清,低頭一看,才發覺自己不知不覺間已将一杯酒都喝完了。他盯着酒壺,有些意動,伸手想去再倒一盞,然而卻被應辰按住。

應辰屈指彈開他的手,說道:“你年歲尚小,嘗嘗滋味便可。”

阮钰有些遲疑。

應辰搖頭道:“節制。”

阮钰歎了口氣:“通溟兄說的是。”

唉,的确不能多飲,多飲誤事。

然而阮钰不再喝了,應辰卻全無節制之意,竟是一口一盞,接連将滿滿一壺全都喝盡。

阮钰看得嘴饞,隻好低頭用飯。

應辰在對面瞧見他這般委屈模樣,不由好笑,在喝完這一壺後到底不再添酒,而是提起筷子也用起飯來。

·

午後,阮钰精神飽滿,坐在書桌後讀書。

誠然在鬼市中與封三娘說定,要繪她的肖像,他卻沒忘了如今最該要做之事仍是讀書舉業,故而即便要畫,也隻能在讀完書、抄寫完詩文之後。

應辰閑閑地躺在長椅上,而那長椅又落在窗前。

外頭天光正好,陽光灑落進來,籠在他的身上,越發顯得他懶洋洋。

阮钰讀一陣子書便起身走走,走着走着便往那處瞧一瞧,每逢此刻,他都有感慨,隻覺得通溟兄好似蘊着光,縱然他在鬼市中見過許多極美貌的異類,也無一個能與通溟兄相比。

看過後,阮钰又打起精神,繼續讀書。

直至用完晚飯,到了夜間,他便用心抄寫詩文,抄過之後,先畫一幅應辰,欣賞再三,再來勾勒封三娘的形貌。

這一畫,就是一個時辰。

應辰翻完一個話本,雙臂枕在腦後,撇嘴問道:“畫了這許久還不能畫出,書呆子,你這技藝退步得也太快了些。”

阮钰一笑,并不同他争辯。

第二日起,阮钰就與應辰前去遊覽泰山之景。

泰山雄偉壯麗,多美景,遊客也甚多。

兩人清晨便去爬山,雖說山林中也或有野物,但應辰有本事在身,阮钰便不怕那些,與他一起從幽靜處往上走。

幽靜之處,遊人稀少,路也更陡峭些,一路往上時,應辰無所覺,阮钰卻頗有些疲累。不過他也不在意,反而從書袋中拿出一本儒經。

應辰嘴角微抽:“爬山還帶書來?”

阮钰笑着一指前方,認真言道:“通溟兄且看,那雲海沸騰,似蛟龍翻躍,景緻何其壯闊!小生正有些累了,不如就坐在石上,望雲而背誦,背誦時吞吐這些雲氣,胸中豈不開闊?”

應辰聽不懂這些,于他看來,蛟龍翻騰有什麼好觸景生情的?倒叫書呆子好一通的感歎。不過書呆子覺得開闊便開闊吧,左右隻要人坐着了,背不背書都能歇息。

阮钰嘿然一笑,四處找找,理出一塊幹淨的大石,先讓給應辰坐,而後自己也理出一塊,掀起衣擺坐上去。

接着,他果真遙看雲海,大聲誦讀起來。

應辰見阮钰如此興緻,也不由看了看那雲海。

奈何左看右看,依舊看不出阮钰說的那些道理,小坐了一會兒後,覺着很是無聊,遂抱臂躺下,打了個呵欠。

他想,書呆子讀書雖悶,倒能叫他好眠……

正在應辰雙眼半閉半合間,這方圓十裡之内,一應活物都在他感知之中,恰好就有那麼個不速之客,打擾了他的睡意。

他心中不快,冷眼往那處掃去。

·

狹窄的山道間,一縷白煙沿着草面疾飛,須臾間上了山,又在林木之中快速飄動。一直來到了半山腰,白煙似乎左右彷徨了一番,終于在一片矮木後落地,化為一個瞧着不過十五六歲的妩媚少女,生得猶若雨後荷花,又好似霧潤嬌杏,實在美麗。

少女此刻臉上帶了一絲驚慌,頻頻往後看,察覺始終沒什麼動靜,才素手撫胸,輕輕地吐出一口氣來。而後她面色一白,眼眶泛紅,便有兩行珠淚撲簌簌落下,好不可憐。

“大姐,二姐,三姐,你們怎麼就不聽小妹勸告,如今、如今可怎麼好?”少女的嗓音也是嬌柔悅耳,此刻掩面垂淚,一股極為哀傷的氣息便彌漫開去。若是有人瞧見她這模樣,縱然是個女子,恐怕都要對她心生憐惜了。

癡癡立在此處,少女不知哭了多久,奈何哭雖哭,她卻不敢回去,隻敢留在泰山裡,盼着泰山娘娘看在她修行仙道、從來不曾傷人的份上,能容她暫時托庇此處。也唯有如此,她才算真正能逃過那個陝西來的異人。

嗚嗚咽咽地哭了好一會兒後,少女的耳尖動了動,漸漸止住淚水。

“讀書聲?有人在此讀書麼?”

少女一雙明眸似被水洗過,此刻仔細想了想,又算了算時間,忽地恍然。

也對,過幾日便是狐類大考之日,泰山娘娘有命,凡是狐類,每年皆要前來參加大考,文理皆通的便可錄為生員,可以修行仙道,若是考不過的,便隻能列為野狐,是無法修行仙道的。

猶記得兩百年前,她剛修成人形,前面大姐和二姐早已修了吸人精氣修煉的法門,三姐文理不通,學不成仙法,又沒耐心耗費時間苦學,也走了邪道。她見她們每日遊蕩于不同男子之間,實在不願意與她們一般,就潛入人間偷學,直至又數十年,才終于通過大考,得以修煉一些仙道的法術。

前段時日,三姐又去引誘人,她不知怎地心跳如擂鼓,用心掐算後,才知如今與三姐相好的那個尚書生,前世是個私塾裡的教書先生,她能考上狐生員,全靠在那處偷學。

她與尚書生有前緣,自不能坐視他被三姐害死,便推說自己也想見識人間極樂,借由三姐與尚書生相識,助他退走三姐。三姐知道她與尚書生的前緣後,倒也放了他……

想到此處,少女又忍不住悲從中來。

誠然三姐有許多不是,對她這妹妹也算盡心了,尚郎喜好美色,便是三姐不害他,他也趁她出門時跟一隻騷狐狸好上,幸好她覺出不對,連夜跟三姐趕回去,這才沒叫他跟騷狐糾纏更深。隻是那時她也是心灰意冷,不想再與尚郎相會,又是三姐在旁勸說,他們才重歸于好。

原以為如此下去,她與尚郎還能有許多時間相聚,孰料三姐一年前在外地曾害死過人,那人的兄長是個通曉術法的異人,奔行幾千裡找過來,發現了三姐常來尚郎家,一通作法,将她們姐妹四人全都收進瓶子裡。

在那瓶中極為難熬,她還算好,學的是仙法,能抵擋一些,另三個姐姐才被裝進來就已沒了力氣,隻能任人宰割……姐姐們害人,終究還是逃不過天理公道,這應當就是她們的劫數。她那時深覺尚郎心狠,自然痛罵了他,但尚郎卻是問她法子,竟趁機将那封口開了,也讓她能逃出去。她一路往泰山逃,唯恐那異人發覺後,又要苦苦追來,半路就将她抓回去……

少女輕歎一聲,不再回憶昨夜之事,想着,如今聽到的讀書聲,聲音朗朗,氣魄雄壯,約莫是哪個有仙根的同類趁考前苦讀,她許是可以過去瞧瞧,也與人結交一番。

想定後,她撩起一旁的藤蔓,朝那讀書聲處走去。

前方林木掩映之中,的确有個少年坐在大石上,正面對雲海誦讀,雖隻瞧見側面,也是姿容俊雅,别有一股詩書之氣,叫人賞心悅目。

不過少女看清後,卻是一驚。

這并非是她族類,而是一位人間的書生,不該被她打擾。

她悄然後退,便要離去。

然而忽地一股威壓降下,仿佛大山壓來,要把筋骨都碾碎一般,少女竟是半點也無法抵擋,腳下一個踉跄就跌坐在地上。她嬌軀連顫,勉力翻過身子跪下來,伏在地面連連叩首,微張檀口,就想求饒……

此刻,少女心中一片冰冷,後背出了一層薄汗。

方才她竟未留意到,那書生的不遠處竟有一位龍君在打盹,她一個學了微末仙道的狐精,居然敢忽視龍君,不曾叩拜!

但少女聲音還未出口,壓力陡然更重,她無法出聲,身子越伏越低,直至趴在地上,化為原形,瑟瑟發抖。

這一刻,一道威嚴的聲音在她腦中炸響!

“不得窺看,去吧。”

趴在地上的狐狸聽見這話,卻是狂喜,四腳一蹬便頭也不回地跑開了。

誤闖龍君所在,還能留下一條命來,幸甚。

·

應辰收回視線,又看向阮钰。

阮钰仍舊在用心讀書,不曾發覺這邊的事。

應辰也沒去與他說,阖眼曬太陽,很是惬意。

也是瞧過去後他才察覺,那隻狐狸雖說來窺看,但看過後是想要離去的,并非想要引誘書呆子,而且她修的是仙道,身上帶着些人氣還有些熟悉,乃是出自阮钰相識的那個尚書明——應辰自然便猜到,這隻狐狸就是與尚書明相會的胡四姐。加之狐精還算識趣,他看在阮钰的面子上,也就隻叫她走了便罷。

否則,若是應辰從前在山野裡入睡時,但凡有哪個不長眼的小妖膽敢接近,必然要被他一口氣噴過去,就化為土灰,再也找不着了。

阮钰大約誦讀了有半個時辰後,神清氣爽,也不覺得累了,想叫應辰與他繼續爬山,然而才回頭,卻是怔了一怔。

草地上,錦衣的貴公子安然而睡。

阮钰想了想,蹑手蹑腳地走過去,慢慢坐在應辰身旁,将那晃眼的光擋住。

然後他輕輕翻書,安安靜靜,并不去叫醒應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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