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一道略帶滄桑的女聲，細細言道：“他今年十六，仍不分雌雄，難以娶妻，家人也煩憂。他父親救過為母的性命，日後又有幾次大劫，你恰好也同他有五年的夙緣，不如去嫁給他，了卻這緣分，也替為母報那恩情。”

又有少女嗓音清脆，活潑得緊：“母親說得對，我去嫁給他就是。他雖是個傻子，倒也有趣，同他在一處玩耍個幾年，将緣分了卻，也不妨礙咱們母女修煉！”

那做母親的又道：“隻是他生來有一段正緣，待時間到了你便要抽身離去，故而你同他玩耍歸玩耍，卻要有所約束，既不可自己戀棧紅塵，也莫要讓他太過上心，否則介時攪擾了這段緣分，對你修行大為不利。其中分寸，你當好生把握。”

少女嬌聲道：“這有何難？回頭我去瞧一瞧那鐘姑娘的面貌舉止，變作和她一般無二，再去嫁他。到時我走了，便是他還對我有情意，有鐘姑娘在，也足以慰藉他了，他亦不會舍鐘姑娘而去。如此兩邊都不耽誤，豈不正好？”

做母親的便贊同道：“如此也好，你自己警醒就罷了。你明日去瞧鐘姑娘，早早學得像了，三日後為母帶你去他家，将這事辦成。他的癡病也落在你我母女身上，此後為母便要去四海采藥，大約要個二三年才能湊齊，回來後你尋個機會将他浸入藥桶之内，置之死地而後生，當可痊愈。幾年裡那幾次劫數，你要多多上心……”

少女連聲答應：“母親放心，我一定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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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钰腳步一頓，眉頭也皺了起來，心中生出一絲惱意。

應辰瞧他，開口道：“怎麼？”

阮钰歎一口氣：“小生恐怕要管一樁閑事。”

應辰念頭微轉，有些了然。他自問如今也有些了解這書呆子，便是山中狐狸的話語，他也該是非禮勿聽，而此刻既然巧合聽見，他又如此，怕是那兩隻狐狸所做之事叫他覺得不妥。

不過也非大事，管就管了。

應辰便道：“你去旁邊待着。”

阮钰一怔，随即忽而察覺有一股若隐若現的威勢自好友身上散發而出，他自己雖不畏懼，卻隐隐覺出内中磅礴之意，很是懾人。

應辰散發的氣勢隻一絲罷了，也有所控制，但附近的狐狸洞裡，那對狐狸母女卻都毛發倒豎，差點就要癱倒在地。

母女倆慌慌張張，連人身都來不及維持，就匆匆忙忙地蹿了過來。

月色中，兩隻紅褐色的狐狸伏趴在草叢前，瑟瑟發抖。

“不知龍君駕臨，未能相迎，小狐有罪，還望龍君寬恕……”

阮钰見這對母女如此，那一絲惱怒散了些，又生出一抹歉意。兩狐本在洞中說話，是他自己不慎聽見，才使好友為他召喚了來。他打抱不平，本是應當之事，可兩狐本無壞心，卻被吓至這般狼狽，也是他的不是。

應辰冷聲道：“與此無關，你們起來說話。”

兩狐連忙拱起身子，在一陣青煙過後，化為了一雙姿容絕色的母女。

那美婦與少女朝應辰拜了拜，又向阮钰行禮。

阮钰回禮，說道：“冒昧相邀，還請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