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犯什麼錯了嗎？”

弧扇似的長睫輕顫，潮蒙蒙的眼眸低垂，白皙頰肉因擠壓微鼓，少年抿着殷紅的唇瓣，雪膩的脖頸還殘留着被粗暴對待的指痕，無辜又委屈。

“為什麼抓我？”

少年仰頭問，嫣紅唇肉不自覺微張，濕淋淋的睫羽墜着淚珠，目光都帶着怯生生地顫。

他似乎天生就知道如何令人心軟，一句話直接令人失言。

那審訊員僵了一會兒，紅着耳朵半天沒能說話，但很快，就有人進來，俯身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麼，審訊員看了眼郁楚。

郁楚不明所以，但還是友好地笑了笑。

倆人起身離開，留下一句“稍等。”

郁楚困惑，但還是乖乖着，很快就有人将他送進了休息室，還取下了鐐铐。

有工作人員詢問：“你餓了嗎？”

郁楚搖搖頭，沒胃口，比起進食，他更喜歡睡覺。他趴在桌上睡了過去，等門再打開時，看到的居然是李特斯。

少年睜開朦胧睡眼，反應了半晌，驚喜喊道：“李特斯副官！”

李特斯見郁楚眼睛濕漉漉的通紅一片，下意識遞了幾張紙巾過去，“你還好嗎？”

郁楚胡亂在臉上抹了兩把，銀發揉亂，“我很好。”

李特斯見他這麼快就醒神，有些哭笑不得。

郁楚挂記着自己的伴侶，焦急問道：“你知道黎淵現在怎麼樣了嗎？我是不是惹麻煩了？”

“也還好……上将能解決，你别擔心。”

比起黎淵，更值得擔心的是郁楚，他渾身上下都是疑點，現在弄壞了定位環，這可是重罪，被扣上任何帽子的可能性都有。

但麻煩再大也沒關系，反正黎淵解決了。

“可以走了，先回家。”

李特斯拿了件薄風衣，給衣衫不整的郁楚披上。郁楚丢了浴巾，也跟着上了飛行器。

郁楚還記得之前收容所的人告訴他，不可破壞定位環，但他卻不小心将定位環弄壞了。

“他被關起來了嗎？你不要騙我，我可以救他。”少年說的很認真，白淨漂亮的小臉面無表情。

李特斯隻當他是關心則亂，笑道：“上将已經解決了，你今晚就能見到他。”

郁楚狐疑，偏頭看着他，雪發垂在頰邊，看起來很乖，“是嗎？”

語氣兇巴巴的，可惜沒什麼威懾力。

李特斯：“沒騙你，可是為了保你，他付出了一些代價。”

郁楚伸長了脖子，“付出了……”

李特斯輕笑一聲，添了把火，忽悠道：“上将搭上了他的清白。”

小龍：“……啊？”

*

A3在大别墅裡掃地，來回在郁楚面前踱步。

郁楚不知道它個機器人在焦灼什麼，A3給出的回答卻是，要是黎淵名聲盡毀，再被扣個帽子罰款，那價值不菲的它就該被拿出去法拍了。

A3：“我問過同批次的兄弟姐妹了，我家主人絕對是最好伺候的！我不敢想象我要是被其他龜毛的人類買走會面臨怎樣的生活！”

郁楚不知道怎麼安慰它，于是抓了把能量石，往A3的儲能倉放了一個，剩下七八個塞自己嘴裡“嘎嘣嘎嘣”地嚼了起來。

黎淵回來就看到少年蔫了吧唧地把A3的能量石吃完了。

見他回來，少年聞着魚腥味的貓兒似的，立刻貼了上來，“黎淵！”

黎淵：“嗯。”

“你怎麼樣？你還好嗎？他們沒有欺負你吧？要是在這裡混不下去，跟我回老家吧！”小龍說的焦急又認真。

黎淵覺得好笑，傻得令人心軟，心中煩躁與周身寒氣都散了幾分。

男人垂眸，他偏頭注視着滿臉寫滿擔心與愧疚的少年，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難以招架。

黎淵淡淡開口：“我工作沒了。”

A3滑動的輪子僵住了。

郁楚不敢置信，網上不是說體制内都是鐵飯碗嗎？怎麼他跟黎淵打鬧了一下工作就不保了？！

“為什麼罰這麼重？”

黎淵：“影響惡劣。”

“……我可以告他們歧視獸人嗎？”

郁楚不是很能共情這一點，但他氣鼓鼓地憋了會兒氣，還是愧怍道：“好吧，是我害你都沒了工作……”

男人挑眉，眸光落到蔫頭耷腦的少年身上，問：“要補償我？”

郁楚下意識點點頭，但他這次腦子反應得快了些，點完就倏然擡起了頭。

少年蹙眉，敏銳地反應了過來什麼，遲疑道：“等等……你不是欠我錢嗎？怎麼又我補償你了？”

黎淵低笑了一聲。

很短暫。

郁楚揉了揉發麻的耳垂，心跳得有些快，他壓下不受控制上翹的唇角，小聲嘀咕：“但你确實是因為我才失去了工作，”

小龍腦袋一歪，靠在了男人的肩膀上，少年的嗓音是一種很乖巧的軟，他安慰道：“你别怕，我會養你的。”

郁楚想到了狗血電視劇中的某些劇情，認為此情此景适合做一些承諾。

他認真思索了片刻，卻想到了之前看的某一段婚禮視頻。

少年輕咳一聲，鄭重其事地道：“就算你變成窮鬼，我也不會抛棄你的。”

資産能排上首星前十的某人勾了勾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