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點,是音駒排球部的早訓開始時間。
作為保管排球館大門鑰匙的隊長,黑尾鐵朗總是第一個來到排球部的人。通常他會在六點五十左右就到達排球館門口,開門後再去換隊服,一邊檢查排球部的東西一邊等待隊員的到來。
今天也和往日沒有什麼不同,一路小跑來到排球館的黑尾鐵朗呼吸略有些急促地看了眼時間,六點五十,剛剛好。
他在原地平複了一下呼吸,打算上前去開門,但卻突然聽見周圍傳來了一點聲音。
咚,咚,咚,聲音不大,但富有規律。
雖然聲音不是很大,但在早上六點五十的校園裡還是可以聽的清清楚楚的。而作為排球部的隊長,黑尾鐵朗對這個聲音更是越聽越耳熟,越聽越覺得像是從排球館裡傳出來的聲音。
這個聲音是,排球被打到牆上的聲音?
誰啊?清早溜進排球館打排球?他怎麼不記得自己的隊員裡有這麼努力的?
況且這才開學訓練一周不到,有必要嗎?
自覺已經想通的黑尾鐵朗表情黑壓壓地走到排球館大門,準備開門逮住這個不知道用什麼方法偷偷溜進排球館打排球的人。
開門的一瞬間,他的腦子裡預想過出現很多人。是海?猛虎?還是福永?又或者是芝山、犬岡等等……?
總之不可能是研磨。沒有要求的情況下研磨是不會主動加訓的,更别提起早摸黑來到排球館獨自練習了,這點他已經相當清楚了。
心裡預想過很多人,但打開門的時候黑尾還是被吓了一跳。
那個正在角落墊球的黑白色腦袋,是昨天剛報到的新生新井徹也吧?
不是昨天剛開始學排球嗎?這麼有毅力的嗎?
黑尾腦袋裡一團問号,但還是表現出了一個排球部隊長此時應有的表情,滿臉黑雲但卻帶着笑意地走到正在專注墊球的人的旁邊,輕輕拍了拍那人的後背。
新井徹也被突然而來的觸碰吓得一激靈,球也落到地上。
“新井徹也——”
新井慢慢地轉過身,看見隊長被黑色情緒籠罩的仿佛膨脹了很多倍的身軀低頭看着他,嘴角還帶着一絲相當不妙的笑意。
“你是不是該跟我解釋一下,你為什麼這個時候會在排球館裡面啊?”
完了。
這回隊長的笑意是真的不妙了。
*
一覺醒來,新井徹也發現自己正站在東京綜合醫院的大門口,日本四月份淩晨六點的冷風吹拂着他的臉頰,讓他感覺到一陣打心底的冷意。
他站在原地愣了兩秒,然後呼出一口熱氣,搓了搓手,再原地蹦了兩下,左右小跑,姑且算是重新熟悉一下自己的身體。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另一個身體目前還在床上躺着安靜睡覺,但不知道為什麼,淩晨六點他卻準時從另一個身體裡蘇醒了。
周圍空無一人,他刷新出來的時候似乎沒有任何人看見。
是巧合還是必然?
新井徹也不太了解,也懶得多想。
拿着兜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日元,在東京街頭吃了碗拉面當早餐。然後就一路小跑地來到了音駒排球館,當時才六點半,排球館空無一人。
這個時候該去哪呢。先去教室?還是就在這裡坐着?
新井徹也選擇現在這裡坐着。随便把台階上的灰拍了拍,他坐到地上,靠着立柱開始閉着眼睛查看系統。
日程表在他眼前打開,昨天他加的那一項訓練計劃已經用紅色的橫線劃去了,旁邊的“完成狀态”那一欄寫着“已完成”三個字。而健康值……則隻加了1。
新井徹也有點不敢相信。一次半小時的墊球訓練,最後訓練結算居然隻加了1?
昨天馬上要下訓了,因此沒來得及看訓練結算的新井徹也得到了遲來的打擊。
他不可置信地笑了一聲,轉頭開始看今天的訓練項目。
訓練項目那欄可以直接點開,具體寫了一整天的訓練項目。
跑步5公裡/深蹲蛙跳5組/站立體前屈5組/……這是一些基礎體能訓練。
雙手正面墊球15分鐘/下手發球30分鐘/快步步伐移動練習15分鐘/……這是一些排球技能訓練。
零零碎碎地數起來,大概有十多個訓練項目,隻是每個的時間都不長,大概旨在增加熟練度。
假設每一個訓練項目完成都隻加1,并且不進行任何加訓,設平均每天的訓練計劃為12項,那麼想要達到10000的健康值目标,四舍五入需要834天!
而他看着日程表上的那三個字“90天”,陷入沉思。
……
不是,這不就是逼着我加訓嗎?!
新井徹也感覺到有點頭腦眩暈,呼吸困難。扶着額頭緩了兩秒鐘,他終于感覺到失去的理智回歸大腦。
當然,以上都是最壞的情況。系統應該不會布置一個無法完成的任務诓他,大概率一次訓練不止加1,說不定有什麼别的評判标準。不過如果系統真的诓他,那他……
也沒什麼辦法。
認清現實的新井徹也感覺到心比四月的天還冷,比在超市殺了十年魚的人心還涼。他意識到加訓這件事勢在必得!事實上他現在就想趁着四處無人之時偷偷加訓,然而苦于無法進入排球館而一時心有躊躇。
而就在下一秒,說着之後再也不會給他引導的系統出現了:
【請跟随光标前往目的地——音駒排球館。】
新井徹也一時有點懵,光标?光标在哪?
他前後左右轉了一圈,完全沒有見到所謂的光标。正當他決定質問一下系統的時候,他的目光随意地朝着背後的樹上飄去——
一個熒黃色的光标指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