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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男一女來到科爾身後,再加上經理,四個人形成一個小團體,和墨菲他們泾渭分明地站着。
“現在我們知道真相了。那個你們一直隐瞞的、關于喬喬的真相!”溫格憤怒地說,“你們誣陷他在測試中使用興奮劑!”
在球場之外,阿爾塞納·溫格很少表現得這樣激動,因此也給人留下‘教授’的印象。
但這次涉及到喬喬,一想到他求之不得的好苗子曾經被那樣對待,溫格就難以控制地怒火中燒起來。
女人按住兒子肩膀,充滿戒備地瞪向溫格。
她尖聲質問:“你說我們誣陷那小子,有什麼證據證明我們做過?”
證據?
難道現在這些還不夠嗎。
“你以為這樣能吓着我,那你就大錯特錯了。”溫格冷冰冰說道,“針對喬喬在這裡被污蔑使用違禁藥物的情況,我們會向市場監督,兒童福利,以及政府部門反映,你想要證據是不是?他們會給你的。”
大概是聽到了兒童福利機構,俱樂部級經理有點慌,但他硬撐着回怼道:“你在虛張聲勢。”
文森特·墨菲發出很大一聲冷笑。
“恐怕你還不知道吧,已經有記者注意到他了。喬喬這樣的孩子受到欺負可是社會新聞,用不着警局和法官,等記者一報道,民衆的唾沫就會要你們好看!”
女人瞬間僵住,表情比水泥還難看。
經理也撐不住了,态度來了個大轉彎,幾乎是撲在溫格和墨菲腳邊求情:“如果這事鬧得滿城風雨我的事業就全完了,我們還可以談,千萬不要讓兒童福利機構知道。喬喬,我認識那孩子,他一定也不希望事情走向無法挽回的地步。”
溫格保持冷漠。
像誣陷服用違禁藥這樣嚴重的問題,怎麼可能僅憑加害者幾句話就得到諒解。
而且最重要的是——
“在你們選擇使用違禁藥物的那一刻,事情就已經走向了無法挽回的地步。”他說。
女人惡狠狠瞪着溫格,說不出任何話來。
見妻子被震住男人也沒了主意,隻能跟在她身邊像個哈巴狗一樣安慰。
經理臉色鐵青,轉而怒視着妹妹:“瞧你幹的好事!!”他咬牙切齒地呵斥道,“我說過不要搞,你就是不聽!”
“怎麼能全都怪到我頭上來!”女人尖聲反駁,“現在你裝起無辜來了,别忘了那藥販子的聯系方式還是你給我的!”
“我怎麼知道你是要去買那種藥!”
“得了吧,你一清二楚!”
…
簡直是一出鬧劇,墨菲想。
“我不想再待下去了,這裡的氣息讓我惡心。你覺得呢,教練?”
溫格看了眼那邊還在争吵并逐漸演變為推搡的兄妹倆,眼裡是和墨菲如出一轍的深惡痛絕。
“我也正有此意。”他說,“走吧,文斯。”
兩人離開房間,和前台打過招呼後迅速上了車。他們要趕緊回去告訴喬喬他是被冤枉的。
而阿森納和這裡完全不同,阿森納是一家正經俱樂部,不是所有的足球工作者都這樣黑心。
就在他們離開之際——
“等一等!”
那位名叫科爾的男孩追了出來,他請求墨菲和溫格告訴喬喬,他不是有意陷害他的,同時也告訴喬喬,他很抱歉,希望喬喬能原諒他。
墨菲沉默了片刻,對科爾說道:“雖然我們很謝謝你說出真相,但不管怎樣,你對喬喬的傷害已成事實。”
科爾看上去難過的要死。
“我會轉告喬喬你對他的歉意,不過是在告訴他真相之後。”墨菲說。“到那時候他會不會原諒你,就是他的事了。”
說完文森特·墨菲回副駕駛坐好。溫格搖上車窗,油門一踩加速離開。
直到後視鏡裡那格林福特流浪者俱樂部的标牌和癱倒的男孩都消失不見,墨菲突然開口問:“你覺得我這樣說太過殘忍嗎,先生?”
畢竟那男孩也就12、3歲的樣子,并且是他告訴了他們全部真相。
可沒想到溫格的答案卻是:
“不,我不覺得。”
墨菲有些意外。
“你知道嗎,文斯。”
溫格有規律地敲了敲方向盤:“那孩子選擇說出真相并不是單純為了喬喬,他隻是無法應對内疚的情緒,想減輕自己的負罪感。”
這也說得通。
文森特·墨菲想,如果兩個孩子位置互換,有天賦的那個是科爾,喬喬會真心為他高興,而不是使用違禁藥來作弊。
這就是喬喬和科爾最根本的不同。
所以是的。
不殘忍。
*
兩人馬不停蹄趕回社區,正趕上吃完晚飯,喬喬在湯普森奶奶家幫忙。墨菲和溫格敲開門進去,對正在廚房裡踩着凳子洗碗的喬喬說出了俱樂部的事。
“我們知道你是無辜的了,喬喬。”莫非輕聲說,“我們去了格林福特流浪者俱樂部,有個男孩告訴了我們真相,他說他叫科爾。”
喬喬顯得很是驚訝:“你們見過科爾了?”
“是的,他說那興奮劑本來是他要用,但被你誤喝。他舅舅、就是那位經理和他媽媽決定讓你替他擔下罪名。”墨菲說。
溫格點了點頭,補充說:“你喝錯了水,正好是科爾的那一杯,所以檢測結果才是陽性。”
他們一齊看向男孩,等待着他表露出最真實的自己。溫格甚至想好了如果喬喬痛哭起來,他要怎麼安慰這孩子。
然而,事情的發展似乎沒有按照溫格和墨菲設想的來發展。
隻見喬喬先是愣了一下,随後笑起來。
他眼睛彎彎的,露出兩顆虎牙,就像黑夜裡突然升起的小太陽。
喬喬說:“我知道啊。那杯水是科爾的,我一直都知道。”